一个小时后,两个人一块儿到了教导主任那儿报到。
教导主任是一个看着很严肃的中年男人,他看了看谢重星,又看了看付东临,问:“谁先动手的?”
付东临抢先回答:“是他先动的手!”
谢重星沉默不语。
教导主任不悦地看了一眼付东临,说:“我没问你。”
扭头对谢重星和颜悦色地说:“谢重星,你来说。”
谢重星抬起眼来,看了付东临一眼,低声说:“是他先动的手。”
付东临一愣,他没想到谢重星还会说谎,急忙道:“他说谎,明明是他先动的手!”
教导主任不理他,问谢重星:“听说他还故意倒水在你床上?”
谢重星点了点头。
教导主任问:“之前还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谢重星看了一眼付东临,又飞快地低下头,不说话。
教导主任见状,温和了语气,说:“别怕,大胆说出来,学校和老师是你的后盾,我们学校绝不允许有校园霸凌存在。”
说完,还冷冷地看了一眼付东临。
付东临:“……”
付东临终于意识到了问题,难怪谢重星会动手,原来是想闹大??
付东临虽然厌恶看不惯谢重星,但都仅限于小打小闹恶心对方,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就是怕闹大。
没想到这次谢重星发神经,居然把这事儿闹大了。
有病,付东临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面上忍着怒火,宛如小鹌鹑一般说:“老师,没校园欺凌这事儿,不然你可以问问其他同学,我和谢重星都是室友,我怎么会欺负他?”
谢重星听了这话,默默地将袖子慢慢挽起来,露出了他手臂上的淤青,又抬起眼,直视着教导主任,将脸上的伤口展露了出来。
教导主任注意到他这些伤,怒道:“这话你都说得出口?你看看你把谢同学打成什么样了?你让你家长过来,立刻,马上!”
付东临怨恨地瞪了一眼谢重星,不说话了。
他们俩的班主任王俞学和钟一鸣几人赶了过来,教导主任与王俞学说明了情况,王俞学看向谢重星,又问钟一鸣,“是不是跟刘老师说的这样?”
钟一鸣点了点头,睁眼说瞎话,“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是付东临先动的手,而且他之前一直欺负谢重星,刚刚还把谢重星的床给弄脏了。”
付东临愤怒地叫道:“你也撒谎,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钟一鸣说:“……原来你还会用扪心自问这个词啊。”
付东临感受到他的嘲讽,脸色涨红,眼神格外戾气。
政教处所有人和王俞学将付东临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都已经有答案了。
付东临被留到了政教处,谢重星和王俞学几人一起离开了政教处。
王俞学先开口道:“付东临这么大的一个事儿你怎么不和老师说?”
谢重星低声道:“没什么好说的。”
王俞学心里叹了一口气,说:“你到我办公室来,我那儿有药水。”
谢重星没有推拒,钟一鸣挠了挠头,说:“那我先回去了,现在天还早,我帮你床单拿去洗洗晒晒。”
谢重星说:“不用,我自己来。”
钟一鸣推了推眼镜,说:“不用跟我客气,洗衣机洗一下的事情,很快的。”
谢重星便没有再拒绝。
他去了王俞学的办公室,王俞学拿出药膏,挤了点,给他擦脸上的伤口,谢重星脸上那一道口子挺长,从嘴角延伸到脸颊,虽然已经不再渗血,但看着也挺吓人。
王俞学一边给他涂药,一边生气,“打人不打脸,付东临怎么跟小女生一样喜欢用指甲挠人?”
谢重星也没想到付东临会打脸,还留下了明显的伤痕,怪蠢的。
“这么好的一张脸,可别留疤,得好好养着。”王俞学给他脸完药,问:“还有哪儿有伤?”
谢重星拉高衣服,露出了他纤细的腰身,王俞学一看,只见他那腰侧和腹部,都是这里青一块儿,那里青一块儿,将他那白皙的皮肤弄得没有一块儿可以看的,顿时心惊肉跳起来,“这都是付东临打的?”
谢重星轻轻地“嗯”了一声,当然他也对付东临下了重手,只不过都打在足够疼痛却又不容易显痕迹的地方。
即使付东临掀衣服展露身体,也不会有什么明显痕迹。
王俞学深呼吸几次,换了红药水,轻手轻脚地给他上药。
谢重星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王俞学问:“很痛?”
谢重星回答:“不痛。”
王俞学看了他一眼,将动作放轻了许多。
给谢重星上完药,王俞学说:“政教处那边很快就能出结果,不出意外的话,会是大处分,停课检讨处理,寝室那边我会安排。”
谢重星郑重地说:“谢谢老师。”
王俞学斟酌了一下语句,说:“你这个年纪,要做的事情,只有学习,其他的事情就交给老师。明白吗?”
谢重星说:“我知道,谢谢老师。”
从王俞学办公室出来,谢重星径直回了寝室。
当天晚上,付东临没有回来。
钟一鸣对谢重星说:“听说付东临被他爸妈带回家了。”
又看谢重星好像不太关心的样子,改口问:“你现在身上疼吗?”
谢重星回答:“不疼。”
钟一鸣温和地笑了起来,说:“我没想到你会对付东临动手。”
他顿了一下,说:“还不落下风。”
谢重星眼神有了些许波动,“菜鸡互啄而已。”
钟一鸣听了,微微有些惊讶,压低声音说:“你居然也会开玩笑。”
谢重星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我也是人。”
为什么不会开玩笑?
钟一鸣听出了他未尽的语义,眯眼笑了起来。
*
月考成绩出来了,谢重星的成绩依然是年级第一。
钟一鸣的成绩也不错,是年级第五。
钟一鸣问谢重星,“成绩出来了,要不要出去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