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珄眯着眼睛,看见红宝石一样的两只灵珠飞脱出来,在空中虚晃了一下,随后围绕着楼画月。通透的红光包裹着他,容不得他有半分拒绝,那红光和澎湃灵气与他自身融合得天衣无缝。
楼画月似可笑似悲悯地依稀在叹:“你竟舍得下这只混沌之眼……”
灵珠钻进了楼画月的身躯里,洗遍他周身骨髓,荡涤了身上日积月累的腐朽之气,让他重新焕然一新。
重珄睁大了眼,从未见过如此绚丽绯绝的场景。
从他脚下往四面八方蔓延,玫瑰花藤团团锦簇,瞬时绵延千里,那红衣翻飞,墨发如藻,世间绝色,当是如此。
楼画月踩着花海一步步朝她走来,肩上的发丝缕缕长扬在空气中划出极其优美的弧度,他每往前走一步,花海漾开了细微的波浪,无数花瓣漂浮在空中,泛开甜蜜的芬芳。
重珄由灵魂里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这是该是独属于他的绝世芳华。
他眼帘上的疤渐渐地消退,眼角的那颗红痣却仍还在,鲜艳荼蘼,泛着红光。后来他缓缓睁开了眼,一双瞳孔里席卷着暗红色的漩涡,比红宝石还要瑰丽千百倍。
重珄仰着头看他,问道:“我叫重珄,你呢,你叫什么?”
他低着眼帘说:“我叫楼画月。”
楼画月不必再留在这妖魔道里,重珄说想和他一起去走遍千山万水,看遍世间美景。
楼画月说:“好。”
她没有计划行程,约摸是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哪里天黑就在哪里落脚,这样才算好。
走出不周山的时候,她和楼画月相携着手,站在山门下长长延伸的石阶尽头。
重珄回头望了一眼。
不周山被浓浓的仙雾萦绕得若隐若现。却始终没有她想要看到的人。
沈御,不悟,还有……九渊。
心里像是有一只手捏着,时而松快时而紧到快要窒息。
楼画月明知故问:“在等什么?”
重珄摇了摇头。
不周山脚下一处隐秘的地方,九渊在那里搭好了一座房子。每一块木板、每一扇门都是他亲手镶嵌上去的,他好似很忙碌,每天都在不停地忙碌。
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去想她,才能阻止自己不去见她,才能在今日不去拦她。
不悟落寞地坐在小院里偷偷抹眼泪,是不是扭头看向身后忙碌的九渊。他脸色苍白,身形瘦削,衣袍衬得他的背影有些空荡荡的。
不悟很是心疼。
九渊如墨的发丝散落在肩上,一张脸依然清浅似山间晨雾,又似微风和煦。只是他闭着一只眼,睁着一只眼。仅剩的那只金色瞳孔,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不悟不明白,哽咽着问:“你为什么要送一只眼睛给那个红衣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