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的彼端 2》第7章(1 / 2)

我疯狂地开着车,四处找着黄锦立。别墅不在,公司不在,平时去的酒吧也不在,你到底在哪儿,黄锦立?

撞到了不少记者,被拍了不少照片。从晚上8点一直到凌晨1点,整个城市快被我翻遍了,却还是找不到他。我一遍又一遍打着他的电话:“黄锦立,你在哪儿?”“接我电话。”“我没有……”

没有骗你。我对你也是真心的。

本来穿得也少,越到半夜,气温越是低。整个人冻得哆哆嗦嗦,夜空只剩下几颗星子,孤单寒冷。

深夜1点半,陆瑜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送黄锦立回来。”

“先前打电话给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不想我说。”

一口气提在胸口,我开车找了整整五个小时,生怕他出意外。但是一瞬间又觉得,只要黄锦立没事,就好了。

顿了顿,口气软了下来,我疲累道:“算了,人平安就好。”

陆瑜把黄锦立扛回别墅,黄老先生从楼上看着我们,皱着眉。黄锦立浑身酒气,脸颊微红,衣衫凌乱。陆瑜把黄锦立扛进门,就像扔沙袋一样,把黄锦立扔在沙发上,黄锦立闷哼一声,东倒西歪。看到他被陆瑜这样扔,我连忙跑过去:“你轻点”。

黄锦立闭着眼,很难受的样子,嚷着头疼。我把他的头搁在腿上,按摩着他的太阳穴。陆瑜盯了我好一会儿,说:“你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对吗?”

心中苦涩。

黄锦立到底对陆瑜说了什么,连陆瑜都认为我不爱黄锦立吗?我垂下眼眸,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刚刚疯狂找他的那五个小时,我的头脑被冷风也吹得清醒了。若是我和黄锦立感情深厚,彼此间的信任又怎会如薄冰,轻轻一踩就碎裂?我们之间的感情,本身就不坚固,不是吗?

临走前,陆瑜又看了我两眼:“但也只有你能让他失控成这样。”

我摩挲着黄锦立的脸:“我们之间,到底是孽缘,还是什么?”

如果是爱,为何总让人心里揪得疼。

我搀扶着黄锦立回房,走得踉踉跄跄。黄锦立一直东倒西歪,男人怎么会这么重,我累得气喘吁吁,而对方还在不断地嚷着。

“微微,宋微……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我再也不要对你有感情。

“你是坏女人,你个骗子。”

我的心隐隐作痛,但还是把他小心地放倒在床上。黄锦立在床上翻来翻去,扯开自己的衬衫,露出泛红的胸口。

黄锦立不停哼哼,哼完又在床上翻动着,消停不下来。他双目闭紧,眉头紧皱。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愿意为你改变了,你对我还是没有感情?!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拧了块热毛巾,仔细地擦着他的脸,如果你不想见,那我们就不要见。今晚把你照顾好后,我就会走,却被他一把搂住腰。

黄锦立依旧闭着眼,眉头不安地蹙着,他难过地蹭了蹭我:“谭寒那浑蛋背叛过你,你还信任他。为什么……你却不爱我?是不是我不配得到你的爱?”

我抚过他的眉眼,虽然是无意识地呢喃,但看着他痛苦的神情,我的心再次被刺痛:“你跟他怎么会一样?”

连我自己都知道我偏心。

“明明你要的,我都给你了。”黄锦立眼睛紧闭,带着苦涩,把枕头当作一个欠揍却又舍不得下手的人,流露出又恨又爱的神色,“那么多女人想要的,你却不屑不顾。”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低哑,像个满是委屈与不甘心的小男孩。因为得不到回应,脸上挂满了伤心。他像一个把所有宝藏拿出来的国王,然而对方依旧熟视无睹。卧室的灯光晕黄暗淡,他无意识地睁了睁眼,看着我,有些迷茫。他瞳仁乌黑,散发着脆弱、难过的气息。

“不准爱上其他人。”他仰着脸,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只准爱我一个。”

黄锦立,原来你内心并没有那般胸有成竹,你也会害怕,怕我拒绝你,怕我看不到你的付出,怕我对你不是真心的,是不是……

想起很久以前,我跟阿ken曾谈论过你。那时你养了一条狗,你每天给它洗澡,带它散步,狗狗帅气,你心情都会好。狗狗扑向你,你会笑得极其迷人、柔情,满肩阳光。后来狗狗死掉了,你整整一周都很难过。

那时阿ken说太子真喜欢这条狗。我说,是啊,你是一个一旦喜欢上就会很深情的人。阿ken复杂地看了我几秒,说,我们看太子,首先想到他的身份、地位,再看他做了什么。但是微微,你在看他的灵魂……

黄锦立眉头蹙着,一下子清醒,一下子迷糊,不断叫着我的名字。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

“微微,微微。”

一声一声透着心碎。

我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眉心的“川”字。原来只是被念着名字,就可以感受到另一个人无限的深情,无限的难过。黄锦立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他在昏暗中摸索着,抓到我的手,紧紧扣住:“微微,不要走。”

为什么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神情,都会挑动我的心弦?为什么不断地否认自己爱着他,却时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这痛苦而深情的呼唤,让我丢盔弃甲,根本无法抵御。

我颤抖着把手搭在了他的手掌中。他的身体带着烈火般的热度,天旋地转,仅仅一触碰,火苗“噌”的一下,将我的肌肤都点燃了。他的气息灼热,而黑夜充满了蛊惑。他强健的手臂紧搂着我,散发出浓浓的男人味,这些味道叠加在一起,是最危险深邃的夜,我浑身发热,脸红心跳,想用力推开他,一连串深情的细吻却落在我的脖颈上、耳垂上,他眼神时而清醒,时而凌乱,月光透过落地窗,他如此俊美。

“微微。” 他黑色的眼眸里映着我,唇角翘起,呼唤着我的名字。

“放开我。”无力抵挡他的魅力,却知我们之间不应该再进一步。

“不要,我要占有你。”他的声音是慵懒的海潮,渗透进入我的肌肤,“绝不把你让给其他人。”狂热而充满占有欲的吻再次落下,十指被他紧紧扣住,黄锦立不停呢喃,“微微,不要走,微微……”巨浪般危险神秘,一切那么猝不及防,又那么顺理成章。从一开始我就为他倾倒,而现在他似乎也为我做出改变,学会付出。我们依偎在一起,他滚烫强悍的躯体,他有力的心跳,是那么迷人,那么充满安全感。

“微微,别离开我。”他把头埋在我颈间。

“嗯。”我承诺着。不离开,只要你爱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他眉宇舒展起来。星光轻轻洒下,仿若永恒。整个世界静谧得只剩下爱,美好到虚幻,仿佛只是我的一个梦境,除了他含笑的睫毛和紧拥着我的手臂。

以前我觉得世上最美好的事,是你喜欢的人终于注意到了你。现在当我在黄锦立的怀里看着晨曦一点点亮起,觉得世上最幸福的莫过于,你在心爱之人的臂弯里迎接新的开始。

黄锦立还在熟睡之中,他英俊的侧脸是世上最好看的样子。黄锦立无意识地搂着我,我内心无限温柔,连他浓密的睫毛都觉得迷人得不得了。我偷偷地想,等醒来他会不会故作委屈地撒娇:“都这样了,微微你必须答应我的求婚,不准对我始乱终弃。”

我抿嘴笑,只是想想,就觉得羞涩而甜蜜。

手机突兀地振动了一下,原本不想去拿,但一连响了好几下,促使我伸出了手。

身体刹那间一冷。

屏幕上是黄锦立和林弦的照片:他们搂抱在一起的,他们亲密的,黄锦立为林弦戴上林萱项链的,林弦亲吻黄锦立的。

浑身发抖,手机都快握不住。

这不是真的,这怎么会是真的?

肯定是林弦故意发来的。

想破坏我和黄锦立的感情。

可是、可是……黄锦立他本来就迷恋林萱,移情气质相似的林弦也是再正常不过。

我“啪”地翻过手机,不想再看一眼。

这种手段别想对我使。我不会信的!

胸口起伏不定。

手机再次响了一声,我绝不会看,但这一次是黄锦立的手机。

那是一张照片。

林弦:“戒指很好看,但宋微怎么办?”

我像被人狠狠打成内伤。

筋脉尽断。

“微微。”身边的人呢喃了一声,此刻却变成了噩梦。

盯着黄锦立熟睡的脸庞,相信,怀疑,各种情绪在我脑海里混乱冲击着,我该弄醒他质问他吗?我伸手就要摇醒他,告诉我不是真的。

然而,手伸到空中,迟疑了。

如果,如果他承认,我该怎么办?若一切真的是我自作多情,若一切就像那时角色宣布一样,林弦就是那个我的不曾料到,怎么办?若黄锦立再一次选择林弦,怎么办?

寒气如蛇一样缠住了我。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我,我应该信任他,等他醒来看看他怎么说。

浑浑噩噩地下楼,中途差点踩空。

我心情不好,而黄老先生已坐在餐桌前喝着咖啡,用着早餐。用人做着各自的事,刚想打起精神给黄老先生道早,却被他截住了话。

“他喜欢的不是你。”黄老先生看着报纸,目不斜视。

“我不相信。”

虽然没什么底气,但我要等黄锦立亲口对我说。

黄老先生放下咖啡,翻过一页报纸,淡淡道。

“他爱的是别的女人。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

不同于前几天的剑拔弩张,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老江湖,仅用一句疏离的话,就击败了我。就连疏远的黄老先生都知道,黄锦立迷恋林萱,甚至将这份心转嫁到和林萱面容相似的林弦身上。他要我爱他一人,那他呢?

乌云在天空中翻滚,树木上沾着层层细密的水珠,空气快湿得滴出水珠。

没人看好我和黄锦立,这我知道,然而这一刻,这句话还是撕裂了我已再无法承受任何打击的心。我明白他话语中的驱逐,明白黄老先生的暗示:不用再在这儿浪费时间,做无谓的挣扎了。

这里会让我窒息,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谭寒过来了,他一夜未睡,眼睛满是红血丝,脸上被我昨晚掌掴的残痕还在。他的视线在我颈间停留了两秒,那一瞬间,他喉结动了动,似乎异常难受。我拢了拢领口,意识到那里可能有黄锦立留下的印记,然而我什么也不想说。车上气氛很压抑,谭寒紧握着方向盘,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看似漠然,实则内心麻木地坐在副驾驶,那栋大得撼人的豪宅不断后退,越来越小,花树疏影飞快掠过车窗。

浴缸的水淹没身体,我冲洗着自己的身体,但是无论怎么清洗,还是有着黄锦立的味道。

昨晚的触感,昨晚的眼神,昨晚的热度,笼罩着我的肌肤,怎么也洗不掉。终于崩溃了。也直到这一刻,眼泪才夺眶而出。我听到了最深情的情话,却也看到了最令人心碎的照片。

黄锦立,我还能再信任你吗?

黄锦立,我还能等到你亲口对我的解释吗?

不想做哀求的弱者。

可赌上自尊按下的电话,迎接我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无人接听。微信发了很多消息,什么也没得到回复。

若是一直没有人接,我可以认为只是没有听到,但为什么最后是关机?是真相逐渐被证实了吗?不,我不信。

我要黄锦立亲自对我说。

我只信他说的。

可能有两天没吃东西,或是三天,黄锦立终于打来电话。我连忙起来接听,一起身,头晕眼花。眼前一片黑暗。

耳边是他的声音,非常憔悴、沙哑。

我咬着牙,忽略身体不适,急着想把这些天的疑惑、紧张、害怕,尽数道出,寻求他的答案。

但是他抢先了。

他说:“微微,其实突然觉得,我们也许并不是那么合适。你还是跟谭寒在一起吧。”

“我和谭寒不是你想的那样!”握着手机的手颤抖得可怕,似乎下一刻手机就会滑落,摔得粉碎。

雷声“轰隆”而来,大地都在震动。

“你和他怎么样,我已经无所谓了。”

窗外狂风骤雨。

“可能你之前拒绝过我,所以我才对你这么上心。但为一个女人低三下四,终究不是我的作风。”

他的声音像是忍着痛苦,又故作释怀。

心陡然跌进深渊。

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否认那晚的话?是想告诉我,他对我的感情不是爱,只是一时的不甘心?

可是,深信你的我该怎么办?

心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泪水从眼角流出,快告诉我,黄锦立,你现在说的不是真心话,是我理解错了。

只要你说,我就会信你。

“林弦,她现在更需要我。”

下一秒,世界被冻结了。

所有开口想说的话、想问的事,再也说不出口。

暴雨砸着玻璃,闪电撕裂天际,亮白的光震得屋子惨白。

那个人曾说喜欢你,曾说愿意为了你改变,而现在他说,另一个女人更需要她。

嘴唇颤得几乎无法开启。

一旦开口的话,声音一定会破碎不堪。眼眶发热,狠狠憋住泪水。

绝不能被他察觉,绝不想被他发现一点痕迹。

我是谁,我是宋微。

我能在最悲伤的时候演出最快乐的样子,也能在最绝望的时候演出最不在乎的神情,而这一生我演的最多的就是,我对黄锦立这个人一点也不爱。一点也不爱。

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什么都是重影,只有这一点,是我无论如何也要保守的秘密。

“那么,黄先生,很高兴我们终于默契了一次。我和谭寒之间本就不用你操心,也祝你……祝你和林弦百年好合。”

我在电话那端,强撑地勾起一个笑。

雷电狂闪,大雨倾盆。

不断地失眠、头痛,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尽管每天早上起来,我对着镜子里重重黑眼圈的自己说,这算不了什么。然而一到半夜,玩世不恭的黄锦立、自信满满的黄锦立、满脸深情的黄锦立,还是会不断在我脑海里翻涌浮现。

很想好好爱这个人,可醒来后的现实永远提醒着我,这个男人不爱我、不属于我。痛彻心扉的感觉四面八方地涌来,对他的爱恋越深,就越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

出席活动,给品牌站台,走红毯,我的妆越来越浓,尝试的造型也更多。有浓艳的深红色,中性利落的黑白西装,在摄影师的镜头前,我是嚣张百变的女王,外人眼中的我曝光率飙升到极点,站在镁光中心,我闪耀到了极点,浓烈到了极点,全网的流量令我称王称霸。

时尚专栏写:“你以为宋微只是皇后,没想到她还可以提着利剑、身披战甲告诉你,她是披荆斩棘的女皇;你以为宋微是高贵的湖中仙,没想到她还会宣告:你们都错了,老娘还可以做黑暗森林的邪恶女巫!即便被她亲吻后你要沉睡一万年,也挡不住这种夺人心魄的邪恶之美。”

不过也有人写:“看她越艳得触目惊心,就越觉得惶恐。仿佛极盛过后,下一刻就迅速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