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近,越害怕。
只觉得久已不再细想的往事在缓缓地重新在她眼前在她脑海在她心灵深处展开。
在屋前站定,透过篱笆朝里望去,只见庭院寂寂,原本绿茵茵而又整齐的草坪此时已经是杂草丛生。
庭院里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当有风轻轻吹过,吹动落叶在地面上滚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里荒芜已久,很显然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心备感荒凉,正如这寂寂的庭院一般有着无法抹去的忧伤,沉甸甸的。
铁门已经锈迹斑斑,当她去推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粗糙的铁锈铬得生痛。
当推开的时候,门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与突兀。
这让她略略有些紧张,出于本能,她忐忑不安地回头望去,当看到自己住的那幢楼宇没有亮起灯光的时候,这才悄悄地喘了口气。
此时此刻,正值最最关键的时候,她不能让自己出任何一点点细微的差错。
举步走了进去,踏着落叶,最后走到门口前停下。
低头弯腰在一旁的花盆下摸索着,不一会一把已经沾满泥土的钥匙已经静静地躺在了掌心里。
随手撩起睡衣的裙摆将钥匙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然后开门。
锁匙扭了好几下,才颇为费力地将门打开了。
阖上门,并仔细地落了锁,这才抬眼细细地朝室内看去。
没有开灯,因为不敢。
再者透过外面明亮亮的月光,她可以极其清晰地看到整个屋子的陈设布局。
果然一尘没有变,正如她的想像一样。
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往楼上走去。
因为长期没有人打扫,扶手上早就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手经过之处,似乎可以听见灰尘索索落下的声音。
她没有移开手,因为即便这灰尘让她的手很脏,仍然脏得很亲切。
这里是他住过的地方,更曾经是她的避难所,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对她意义深远。
终于站在了他的卧室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推开了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让她差点窒息。
急忙几步上前,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让皎洁的月光照进来,让新鲜的空气换走浑浊的霉味。
当不太呛之后,这才转身进卫生间洗手。
水管一打开,是极其浑浊的,黄色的,带着一股已经不陌生的铁锈的气味。
放了好一阵后,水才慢慢地变清了。
拿了洗脸台上早就干硬掉的香皂仔仔细细地洗了手,这才又回到卧室。
打开衣柜,果然发现衣柜里挂满了衣服。
与她走之前几乎没二样。
他,竟然一件都没有带走,这里肯定是一次都没回了。
心,微微地抽痛着,记起了叶方乔在临行前对她说的话。
紫篱,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让他不至于太悲伤,我会告诉砚寒你还活着,烧掉房子只是因为你想摆脱过去的一切阴影,包括他。
你要写封信给他,当然由黎丹转交,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家的确切地址。
你要将你能够想像得到的所有绝情绝义的话,全都写下来。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对你恋恋不忘,才会有力量重新寻找他的幸福,找到一个真正适合做他妻子的女人。
这些话很现实很伤人,但她还是一一照做了,绞尽脑汁,将自己能够想到的一切绝情绝义,甚至恶毒的语言全都写在了一张纸上。
她将自己描写成了一个薄情寡义,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出卖自己感情的坏女人。
写完后,她自己拿着看,禁不住泪水如大雨磅沱。
就连她的心都被那些恶毒的字眼伤得碎了一地,更何况他呢?
如今,在他的心里,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狠毒最有心机的坏女人了。
只怕,他连恨都不想恨她了,因为她不值得。
呜咽着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一件衬衣之上,细细地闻嗅着,轻轻地抚摩着,仿佛那上面还残存着他的气息,仿佛她在抚摩着他健壮而结实的胸膛。
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衬衣之上,再缓缓晕染开,不出一会儿,衬衫已经湿透了一大片……
她在那里呆了很久,直到天际微微发白的时候,才急忙收拾了他的两件衬衫,仔仔细细地叠好,然后塞进了自己的睡裙里,用胳膊紧紧夹着。
这样做,怕的就是呆会回去的时候怕遇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