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一看了他一阵, 忽而大笑,笑的喘不过气来,伸手压着小龙崽崽的肩膀支撑, 小龙觉得他似乎是在笑自己,不太开心, 将他的手推下去,瞪着他问:“你笑什么!”
两人凑的极近,小龙这才看到,江无一的右眼眼角下生着一点极不明显的泪痣。
他忽然就想起前几日出去玩的时候,沈三思对这个生着泪痣的姑娘摇头,拉着他说,有泪痣的人命都不好,这样的姑娘也千万不要随便招惹。
小龙不解的问为什么,沈三思斟酌再三, 最后只说:有泪痣的人爱哭。
难道江无一也爱哭?
龙崽崽想想那副画面,有些不适应, 心想江无一怎么会哭呢, 他叫别人哭还差不多。
他正想着, 江无一却是止住了笑,正正经经的站直问:“我要是说痛呢?”
龙崽崽张了张嘴,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冥思苦想一阵, 最后揉了揉鼻子说:“那……”
江无一饶有兴趣的看向他,有些期待他会想出什么方法。
小崽崽语重心长:“那你忍一忍?”
“男孩子,不能说疼的。”
江无一:……
想到小龙平时撞到角角满世界乱跑或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场景, 江无一觉得, 这小孩对别人和对自己真的是双重标准。
小龙却不想那么多, 打了个哈欠,转身拉着他去睡觉。
而隔日一大早,江无一就将小崽崽从床上挖了起来,小龙睡眼朦胧,等清醒时已经被收拾整齐,被牵到桌前用餐。
饶是美食,也让没睡饱的小龙打不起精神,戳着面前的蛋羹噘嘴:“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呀?”
江无一夹了个小包子在他面前晃晃,被小龙啊呜一口吃掉,才道:“凡是阵法皆有阵眼,楚南地大,乐城虽怪事连连,但却并没有这样浓郁的阴气,倒是此地蹊跷。”
小龙动了动脑子,猜道:“你觉得阵眼就在明玉仙宗?”
江无一点头:“这阵法的气息倒是颇为熟悉,不会是凡人所为,想来开始是为了遮掩龙鳞的气息……”
他说着,冷笑声:“是在防我。”
小龙恍悟:“所以这里的阵法,是把你封印那人设的!”
江无一见他举着筷子,上面还插着颗包子,心情倒也没那么糟糕了,顺口夸了句:“聪明。”
龙崽崽飘飘然,坐正了身体,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戚砚和廖宗主呢?”
江无一说:“这阵法原本并不能遮掩阴邪之气,只是用来扰乱我而已,可现在却大为不同,必是被有心之人发觉利用,改了阵法。”
可能更改神力所成的阵法……此人定不会是泛泛之辈。
“所以你怀疑廖宗主?”
江无一道:“说不准,所以我想再去那崖底,看看这阵法要怎么破解。”
小龙懂了,他这会儿吃了东西,倒是彻底精神了起来,神采奕奕的盯着江无一问:“我知道了,所以你这么早叫我,是有事求我做!”
江无一挑眉:“不是求。”
小龙崽崽瞬间不开心,江无一摇摇头,伸手按他龙角:“是花钱,请你帮忙。”
查尔斯立刻兴奋,丢下包子站起身:“走吧走吧走吧!”
变脸速度极快,叫人始料不及。
而江无一要请龙崽崽做的事情,对于小龙来说极其简单,简单粗暴的形容,就是:闹。
闹到什么地步?
要将明玉仙宗闹个底翻天,带着清辉满山遍岭的跑,再带群灵兽在仙宗内玩几圈,越不让去的地方越要去,越不让动的东西越要动一动,搞得人仰马翻,叫江无一能够不动声色的去昨日那崖底走一遭而不被发觉。
总之,就是吸引注意,将熊孩子的本领发挥到极致。
小龙先前还有些担心:“那他们会不会把我们赶出去?”
江无一淡然的很:“放心,天塌下来,有戚砚顶着。”
戚砚还不知自己人在屋中坐,锅从天上来,小龙却已经放心的跑去找清辉,又寻了人问,找到了那灵兽聚集的山头,风风火火的带着一大群灵兽跑进了仙宗内部。
宗内弟子一时间纷纷涌过来劝导,企图将这小孩轰走,可查尔斯哪是好对付的主,不仅不走,还偏要带着灵兽们冲进廖宗主的洗砚池里,要给灵兽们洗澡。
正洗到一半,只听外面有人大叫:“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多虎狼!”
小崽崽转头一看,这才发现不仅灵兽,山中的走兽慢慢也被自己散出去的龙纹吸引,眼看整个仙宗就要被这一大群动物占据,众弟子终于撑不住,忙不迭的跑去找廖宗主。
哪成想廖宗主正与一长老下棋,心大的挥挥手。
“小孩子贪玩而已,不过是些走兽,叫低阶的弟子避让着些,切勿伤了人就是。”
这弟子还想说什么,但也清楚廖宗主是个棋篓子,这会儿就是天塌了也叫不出他,只好出了门去。
待他走后,那长老才抬头问:“昨日就听清越说来了人,你又带人去了后山,这小孩又是什么来路,叫你竟然舍得你那池子?”
廖宗主撇了撇嘴,拿起颗白子:“年纪大了,看着这些活力有精神的孩子也开心,你管人家什么来路……他既然到了这里,就是该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