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田螺摸回家的第三天,阮惜时看它们吐不出什么泥了,就把它们从水缸倒到水盆里,用瓜瓤刷干净它们的壳,用清水洗两遍。
他到厅里的工具箱拿出钳子,炒田螺需要把田螺的屁股钳掉,因为要把田螺放锅里煮开,如果田螺是密封的,就很难煮熟,而且炒的时候也不能入味。田螺生活在水里,靠吃水下泥土中的微生物和腐殖质及水中的浮游植物、幼嫩水生植物、青苔等为生,避免不了带上寄生虫,如果煮得不够彻底,吃进人肚子里会让人生病,轻则拉肚子,重则引发各种疾病。
阮惜时搬了凳子坐在水盆前,一手拿着田螺,一手拿着钳子,一个个把田螺的屁股钳掉,放到另一盆清水里浸泡。
陆择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阮惜时钳田螺的手法不是很好,因为他们家以前很少吃田螺,爷爷总说田螺寄生虫太多什么的,偶尔才打打牙祭,而且都是爷爷在做。加上有的田螺壳比较硬,阮惜时手劲不够大,钳好几次都没钳下来。陆择见了,就要接过他手里的活,跟他说:“让我来吧,我力气大一点。”
阮惜时被那几个硬屁股的田螺弄得没脾气,只好让陆择来。他把钳子递给陆择,仔细叮嘱道:“小心别钳到手,田螺汁会到处飞,你注意别弄脏衣服了,实在钳不动的话,就把它丢了吧。”
陆择拿过钳子,从水盆里捞出几只田螺拿在手中,把田螺屁股卡进钳子中间,虎口一合,就轻轻松松地把田螺钳好了。
他觉得自己非常能干,得意地跟阮惜时说:“我来钳就好了,你看看有什么其他事要做的,先去忙着吧。”
阮惜时不太放心让他自己钳,于是搬了小板凳到他身边,乖巧地坐着看他把田螺一个个钳好。
后来剩下几只比较硬的钉子螺,阮惜时把它们捞出来丢进小灰平时喝水的小桶里,陆择见状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把田螺丢进去啊,不会弄脏小灰的水吗?”
阮惜时笑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田螺有清热明目的作用,狗狗喝了不容易发热。村里人养狗,如果上心一点的话,还会找来黄泥放到水里沉淀,让狗狗喝黄泥水,这样就能减少狗狗因为吃了人的食物而上火发热的几率,狗狗才能健康。”
村里养的土狗跟城市里养的宠物狗不一样,宠物狗基本都是吃无谷物的狗粮,极少吃生肉熟肉,所以上火的情况很少发生,就算发炎上火了,也有治疗条件。但是村里的狗不值钱,用村里的说法就是狗命很贱,人都没钱看病了,更别说给狗看病,一旦狗生病,要么直接卖掉做成狗肉,要么直接丢弃,心肠好一点的人家可能会继续给它们提供食物,但不会给它们看病,只能看它们的命够不够硬。如果狗狗挺过来了,那就继续养着,如果没挺过来,那就让它自生自灭。
不过很多人家养狗都会善待狗狗,就算是贱养,也不会虐待它们。狗生病难医,就只能从日常生活里预防,让狗狗少生病,村里资深的养狗人有很多养狗的心得和土方子,知道给狗吃什么可以减少它们疾病的发生,像给狗狗喝田螺水,喝黄泥水,这都是经验之传。
听起来有点不卫生,但是村里的土狗生命力比城里的宠物狗要顽强,宠物狗是肯定不能喝这种水的,但土狗随便给它吃饭喝水,它都能健健康康地活个十几年。
小灰已经是条青年狗了,褪去幼年期的绒毛,现在身上长出了硬毛,之前脱毛的地方也恢复了,通体都是杂色的长毛,看得出它是条很英俊雄伟的公狗。
虽然小灰长大了不少,但还是保持了一颗童心,对什么都很好奇,见阮惜时抛了些什么东西进它的水桶里,发出噗通噗通的水声,它就竖起自己的耳朵,盯着它喝水的桶里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踩着慵懒的步子,走到水桶边往里瞅。
它嗅了嗅水面,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伸出舌头,尝试着舔水喝,没尝出什么异样,它喝足水又走回它原来趴着的地方继续小憩了。
阮惜时把钳好的田螺捞出来放到灶上的锅里,生了一灶的火,要把水煮开,还要接着煮十几分钟,让田螺熟透,杀灭绝大部分寄生虫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