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陆骄阳的声音还在头顶上继续着,他说女王陛下之前不是问过隔着纱布怎么画她吗?还笑着只要长期对某个女人产生过性幻想的男人都会明白。
“一切就如我想象中那样,她穿着那件白色衬衫时的模样,最开始,仅限于她穿着我的那件白衬衫,后来,有这么一个夜晚,外面下着大雨,她冒雨出现,要命地是她穿着我的那件白色衬衫,雨点把穿在她身上的那件白色衬衫打湿了,衬衫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个认知让我濒临疯狂……”
房间再次响起枪声。
子弹带出的疾风从苏深雪耳畔擦过,她甚至于感觉到金属弹壳贴着她耳根时的那种刺痛感。
抢在犹他颂香扣动扳机前,苏深雪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陆骄阳。
以自己的身体取代陆骄阳,面向枪口。
那一瞬间,一整个世界似乎被装进一个放大镜里。
她如此清晰看到,那支握枪的手腕最后一秒硬生生一个巨大弧度扭曲。
黯然,颂香,为什么我们最后会到这样的地步。
子弹贴着苏深雪的耳根擦过。
那把枪掉落在地上,眼睛直接对上那张状若死灰般的脸。
这下,苏家长女再也玩不出伎俩来了。
密西西比州小青年比她想象中还要笨上一千倍一万倍。
李庆州迅速捡走枪,这次他没再离开。
室内四张苍白如死的脸,犹他颂香直挺挺站着,李庆州双手垂立,苏深雪还延续着面对枪口的那个姿势。
唯一在动地是笨到无可救药的陆骄阳。
那颗打算打爆陆骄阳头的子弹把挂在墙上的钟表击落在地。
这个时候,苏深雪也懒得去看陆骄阳了。
来到犹他颂香面前,看来,她刚才的行为把犹他家长子魂都吓没了,她的那声“颂香”才勉强让他魂灵归位。
眼眸逐渐有了聚焦,最终,死死落在她脸上。
憎恨、决绝、毁灭。
四目相对。
两人眼眶里都有淡淡浮光。
眼前阴影一晃,没给她任何躲避的机会,他的唇重重压上她的唇。
那个吻延续时间很长,直到他们在彼此的嘴角处尝到咸咸泪水滋味。
这是一个安静的吻。
头顺势靠在他肩膀上,低低说“颂香,我累了,我想回去。”
支撑住她的那副躯体一动也不动。
“都是我的错,我给了陆骄阳妈妈送的手表作为代价,让陆骄阳给我画人体画。”
老师,我真是太累了。
贴着他衬衫衣领,艰难挤出:“都是我的错,颂香,别逼我恨……”
“即使你恨我,我也要让陆骄阳为他说出那番话付出代价。”犹他颂香说。
陆骄阳已经从地上站起。
犹他颂香脱下外套,外套披在她身上。
苏深雪一动也不动站着,任凭他给她扣外套纽扣,再任凭他把她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眼睛谁也不去看就只看窗外。
看着窗外一束束阳光。
耳畔,是犹他颂香冰冷的声音。
冰冷的声音在说:“你们的外交部通过各种各样渠道,孜孜不倦告诫在境外、或者是即将出境的每一名公民,尊重当地文化民俗,熟读并遵守当地法律,但似乎你并没有把外交部的话放在眼里。”
目光一动也不动,注视窗外。
你看,苏深雪是不能任性的,任性去爱上自己的丈夫,代价是终日行尸走肉;任性去交了一个朋友,任性坐了一回时空穿梭机,任性想完成一次儿时的愿望清单,但都带来了灾难性后果。
犹他颂香在和他的事务官说话,说李你还在等什么。
又有人进来,李庆州也开始说话,话是说给陆骄阳听的:“汉斯先生,戈兰有一项法律,对女王不敬,严重者将被判终身监.禁。”
室内有亮光一闪而过。
苏深雪看到那双手铐,手铐戴在陆骄阳手上。
垂眸。
陆骄阳,是你太笨。
对你,我尽力了。
握住她的手稍一个扯动,脚步就跟随着,低着头,跟随拉住她手的人,出了画室。
“苏深雪。”有人在叫她。
又,又怎么了?惶惶然抬眼,触到那双眼眸,一如初见时绿茵园那一刻回眸,温柔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