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登基祭天,我与宋清平站在台阶底下看他。
那时日头正好,他与晚照姑娘站在上边,我想也是了了我长久以来的一桩心愿。
甘露元年初冬,宋丞相在朝上吐了血,沈林薄特准他告老还乡,于是他收拾东西回了小蓬莱隐居。一并事物交给宋清平处理,现在宋清平是丞相。
父皇没能在下初雪时出殡,他的丞相倒是在下初雪时离开了。我与宋清平去送他,他一个人,牵着一头毛驴,雪忽散忽聚,拢了他满身。他像许多年前被请出山的宋家祖先一样,重新回到世代隐居的地方去。
父皇说的不对,那时候他说宋丞相一心为国,就算哪日他突然驾崩了,宋丞相也能收拾收拾,准备辅佐下一个皇帝。其实根本就不是,人家勉强打起精神来,伺候下一个皇帝,是想将他留下的江山守好。
我还没守几天的坟,宋清平还没当多久的丞相。
甘露元年的腊月十三,某些老臣不知道怎么想的,欺负宋清平他们还年轻,管不住他们,乌压压一片跪倒在宫道上,非要逼着二弟让位给我。
他们总是喜欢玩这种花样,谁不在位置上,就非要把他给推上去,仿佛这才能显示出自己的权力没有随先皇的驾崩而消失。
他们竟然还派人喊我来回去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