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知道张小普的疑虑所在,马上道:“首先,那段记忆太过粗略,我的确不能记清楚那里头跪拜钟阿樱的是六人还是七人……其次我必须要说清楚的是,白义叫我们看见的,相当于是对土耗子和袁二的审判,所以重现的情景,多是在一定的事实基础上,杂糅了白义的重新编排。白义的呈现只是为了达到审判目的,而不是完全回溯记忆。”
江月心道:“你的意思是,即使你那日在镜中看见的是七人跪拜树精,即使那七人里头就有阿玉在内,也并不等于事实?”
周游点点头,道:“对,我们不能依旧这段记忆呈现断定土耗子是在什么时间进入这间暗室的,也不能断定他……不能断定那个人……”
江月心打断了周游的迟疑,道:“但那段记忆,很可能是由不同时间的两段记忆合起来的。甚至,有些记忆就来自于白义本身……哪怕,对此白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啊?”周游和张小普都听愣了。
江月心摩挲着手中的青铜面具,道:“阿玉他一定是曾在树精身边卧底过,但绝不是你们这个时代……也就是说,你那时在镜中看见的,未必是那个什么土耗子见到的。”
也有可能是白义见到的,因为与土耗子的经历有相仿之处,所以白义在审判之时,无意识的就将这些记忆混了进去,呈现在了周游面前。听起来的确很有道理。不过……
周游皱眉望着江月心:“你怎么就知道,那个人不是在这个时代……”
江月心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望着周游:“他若是在这个时代卧底树精,那树精又何须费尽心思把他笼络过来?又怎会将这面具弃于此处?”
而且还弃置在血泊之中。
周游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不好意思,我现在脑子有点儿……”连日来神经紧绷,周游到了此时,突然感觉身上疲惫的很。明明脑子里极其亢奋,恨不得插了翅膀赶快追上钟阿樱,把那少年救回来,可是身体四肢偏又涌上阵阵酸痛困乏,不住地呼唤着他倒头大睡一觉。虽然在工地下地裂之前调理过气息,但眼下看来,那一会儿的休息显然是不够周游迅速复原的。
张小普同情地看着周游,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急忙摘下他始终不离身的双肩包,从里头翻找着什么。
江月心傲气的很,他连周游这等初学者都瞧不太起,对张小普就更是不愿多看一眼了。但毕竟一路行来,再瞧不上眼,也是习惯了此人的存在。这会儿张小普翻腾书包响动又大,江月心想不注意到他都不可能。
水人遂不快地皱了眉道:“那个普……小普,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张小普赶紧对江月心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道:“好好,马上就好……诶,我放到哪儿了……找到了!”
说着,张小普从他的双肩包里“挖”出了一只运动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