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神色缓和了一下,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脸色又一变,登时满脸又罩上了一层灰黑的晦气,两眼一翻,只剩下了一点点的黑眼仁溜在上眼皮边儿上,阴险地看着江月心。
是炉虫。
江月心一凛,下意识的就将扶着小清的手撤了回来。
炉虫大约是还没掌握好对小清身体控制的灵活度,竟然没来得及调整姿势,江月心一松手,他便直挺挺地又摔到了地上,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任谁听了都替他疼。
好巧不巧,偏生此时阿玉正好蹭到了跟前,他还没来得及跟小清问话,就见江月心手一撒,把小清又扔到了地上,再加上刚才自己怎么叫水人,江月心都愣是不答应,阿玉顿时便有些火起,不由怒道:“江月心!小清他招你惹你了,你竟如此对他?”
江月心很是委屈,不由垂了脑袋,嘟了嘴道:“我没……”
水人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条乌黑的柔软枝条,悄悄地从小清背后绕过肩头,鬼头鬼脑地冒出了尖锐的末端,就像一只抹了毒药的小剑,剑尖直指阿玉的心口。
阿玉正瞪着江月心等水人给他一个解释,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小清身体上有什么异样的变化。
江月心却不同。水人瞅见这黑色枝条的鬼祟动作明显意指阿玉,心中不由大怒:这些鬼东西,已经把阿玉伤成了这样,还不肯放过他,竟还想要算计他!
还有那炉虫,大约是觉得和种子结合后如虎添翼,自己长了本事……殊不知,江月心最是忌惮那树精的遗毒在阿玉面前露出端倪。
这下子,可算是戳到了江月心的痛处。水人登时将适才的犹豫不决和百般顾虑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里只留下了一个念头:
杀人灭口!
江月心横起一掌,就把阿玉远远推到了一旁,另一只手臂则捻起手诀,掌风如霜雪如利剑,斜劈向了地上的小清,口中怒喝一声:
“冰霜厉厉!”
锁乾山顶上常年被雪,气温寒冷。可即便如此,阿玉在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的时候,仍是感觉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寒意包裹了山顶,仿佛连空气都结成了冰。
他顾不得浑身摔得酸痛,只随便抓着身边的什么东西,急忙要爬起身来,可触手的温热却又告诉他,他随便抓住的东西,似乎不那么一般。
在这冰天雪地里,有什么东西还能是温热的呢?
阿玉低头一看,不觉脑子嗡的一声。
他手中抓着的,是一条断臂。断臂参差不齐的断裂处,尚且能流动的热的血,滴滴答答涂了阿玉的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