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收拾起心情,跳下了马车,她四处打量了一下。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六合县城的东效外,主人在此建了一所青瓦白墙房。高墙楼阁,绿树成荫,几枝桃花从墙里探了出来。
这么美的景至,若是有书生从此处路过,他们必会吟一首苏轼的词来应景:“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再静静的期待里面传来一声佳人的笑声。
如今谁能想到这如画的美景下,在白墙内昨夜一尸两命。是谁这么残忍下此毒手?柳芸背着手朝着大门走去。
她带着肖五两人进了大门转过影壁,从垂花门进了二进院子。那里有两个下人站在正房大院子里听候差遣,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上房的门口站有两位着官差服腰佩长刀,里面仵作正在验尸。
柳芸站在院子,打量着正房大院的四周环境。这是一所三进四合院,抄手游廊从垂花门处连接到左右厢房,再连到正房,四合院四围启封闭状态。凶手是身怀功夫才能在这高墙深院里翻进翻出,杀人于无形。
只是身怀这样功夫的人为何要杀一名身怀六甲的弱女子?
仵作提着木箱子从里走了出来,他见柳芸与郭捕头、肖五站在院里,他上前拱手道:“大人,验完了。女子额头上有一处伤,身上其他部位没有伤,她是被人用刀刨开肚子而亡。肚里有一名成型的女婴……”
柳芸一听毛发悚立:“女子是活活痛死的,太恐怖了。”这一刻,柳芸突然觉得,她过去害怕鬼片里贞子一样的鬼是多么可笑。真正让人害怕的就是这种比鬼还残忍的人。
仵作叹口气:“是呀,凶手很残忍。”
“行凶用的什么刀?”
“唉,看那伤口不平的模样,在下猜测是菜刀柴刀之类的并不锋利的刀所为。”
柳芸倒吸了口冷气:“这是多大的仇才如此所为?”
仵作摇头:“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在小验了这么多年的尸,还很少见如此凶残之事。”肖五与郭捕头在一旁听了咋舌直摇头。
柳芸对仵作道:“你就等在此处,先不要离开。”
仵作拱手,他转身坐在游廊上,看大人如何破案。他听了很多次郭捕头夸柳大人破案神奇,早就想亲自见识一下。
柳芸走进室内,地上躺着一位被白布从头到脚罩着的人,从白布透出长长的青丝,还有一双染着丹红的长指甲的手,能知道这是名年轻的女子。她的身下是凝固的血迹,弯弯曲曲流淌在四周。
柳芸长叹了一声,心里既难过又同情。她转头看向默默守在一边的两人,男子二十来岁,身材高大,手足无措地低着头。柳芸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是难过还是伤心。
柳芸口气温和地开口问:“你叫何名字,是死者的夫君?”
男子抬头行了个礼道:“大人,小的叫赵华良,是江氏的夫君。”男人长得端正,下巴留有胡须。
柳芸转头看向室内里另一位女子,此女子上红下绿,着下人的打扮,但又梳着妇人的发型。
柳芸问赵华良:“这女子是?”
赵华良看了看那名低着头用手帕擦着眼泪的女子道:“她是江氏的陪嫁,也是我的通房丽儿。”
柳芸打量着通房丽儿,见她容颜娇艳,腰肢纤细,眉毛皱了一下。她不明白古人的想法,为何要带着这么有姿色的丫鬟同嫁一夫,也许是主子比丫鬟更加美貌。柳芸心里再有好奇心,她也不想打开地上的白布来证实自己的这个猜测。
柳芸背着手站在她的面前:“丽儿,你与你家小姐从小一起长大?”
丽儿抬起头,柳芸见她眼睛红肿,眼里含着泪光,眼波流转时透出妩媚之色。丽儿点头,她轻声道:“奴婢五岁被江家买去,小姐也是五岁,我俩人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如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