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纪愉只以为这是孟忍冬觉得四年来自己对她不好,后知后觉回过味来了,想要挽救她——可是孟忍冬那么骄傲的人,在知道了自己是另一个人的替身之后,又怎么会表现得一次比一次更深情呢?
而那神情里不光带着愧疚,还有一些纪愉看不懂的情绪。
现在她明了了,原来是孟忍冬比她更先一步知道真相。
可是。
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孟忍冬没有认出她……那么长的时间里,纪愉现在只要稍稍回想那四年里的事情,就忍不住想摇头。
是什么让她们俩都错的那么离谱?
她带着原先世界的模样和经历出现在孟忍冬的面前,孟忍冬没有认出她,而孟忍冬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口味表现得那么明显,纪愉也只以为是巧合。
而今这些细碎的真相,像是小齿轮咬合在一起,渐渐地运转、拼凑出那些让人不敢相信的真相,而真相的模样是这般面目全非。
隐约间,纪愉听见司恬想劝自己的声音,但她实在无法再以先前的温柔、妥帖去面对对方,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道歉,而后离开这个地方。
能去哪儿呢?
她也不知道,反正出了茶楼,她戴着墨镜和口罩,一路往偏僻的巷子里钻,只希望这里面所有的人都不要认识自己,一路上,不断地有人为之侧目,不知道是认出了她,还是仅仅是单纯地好奇。
纪愉最后自己也不知道钻到了哪个角落,眼看着面前有个敞开的圆林景致小园区,里面一时间看不到人来往,她就低头往里走出,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颗柿子树下面,扯掉那让自己快要难以呼吸的口罩,拉开墨镜,就蹲在那里愣愣地看着脚下布满青苔的古砖。
……
余愫知道楚南星最近要来临城拍摄,正好在一座老旧的古城区里面,恰好楚家在那里有个避暑的小园子,楚怀德就跟她一块儿过来了,只不过人在屋子里跟人开视频电话谈生意,留她在底下带着几个临时请来的阿姨,简单收拾一下园子里的花草。
以前楚南星和楚见榆小的时候,她和楚怀德就经常带这两个孩子出去玩,但楚怀德一向懒得管孩子,总是以旅游的名义,带着她们俩就来这个小园子里待着,也就是换了个环境宅着,然后他自己就大摇大摆去工作了。
留下余愫带她们游玩这周围。
如今再看这些旧景,余愫自然有些触景生情,虽然这边只来了两三回,但是回回都不是在景色最好的春天过来,如今已经深秋,不如春季那样生机勃勃,花草的种类少了很多,但她记得后院有一棵柿子树。
见榆小时候还爬上去过,结果半途卡住,而南星气呼呼地来找她告状,说姐姐又去爬后院的树了。
这地方他们那么久没来了,也不知道那树活着没,今年有没有结果。
余愫脚步轻快地朝着后院的方向去,然而远远地,她就看到一个人蹲在那里,像是情绪很不好一样,只安静地在角落里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