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唰一下就站直了,哭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说出来的声音扭曲又尖锐:“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卢斯忍着掏耳朵的冲动;“你男人干了什么,我们清楚,你也清楚。就这么说吧,证据确凿。死罪是定了的,牵连妻儿也是定了的。可是张方跑了,在把他捉回来之前,他是死不了了。但是,你和你的孩子却依旧是活罪难逃。女子为奴,男子发配这是定了的。只看女子要卖去什么地方,男子要配去什么地方!”
“你!你这狗官!我夫君是为了缉盗而亡的!你们不想着为他报仇雪恨,只顾着拿他顶罪,如今更要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卢斯坐下,喝了一口茶水,抬头看刘氏还在骂,他突然就对着刘氏一笑,这一笑,刘氏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就闭上了嘴。
“你小儿子才五岁吧?我刚才来之前看见了,不算顶好看,但养得可真好。皮肉都细嫩得很呢。”
刘氏吓得打了个激灵,指着卢斯道了两声:“你……你……”人也站立不稳,后退了两步,后背就撞在了门上。
卢斯站了起来:“二儿子十四了?那小子有点黑,可眼睛大,从小就练武的吧?身体也练得不错啊,腰细腿长的。还有你大儿子,年岁是大了点,可是屁股又圆又大。你还有个外嫁了的女儿?还没来得及赶过来吧?但应该也不丑,你女儿生孩子了吗?”
刘氏就跟大冬天没穿衣裳一样,整个人哆嗦得都抽羊角风似的。
看她这样,卢斯就明白了,她绝对知道得不少。寻常人家被卢斯这么威胁,那除了怕之外,应该还有愤怒,觉得卢斯太下流无耻了,脾气火爆点的怕是都要跟他拼命了。可刘氏没有怒,她只有怕,而且越来越怕。
“张方……你男人过去也这么对别人干过吧?”
刘氏发出一声长长的抽泣,就跟濒死之人最后一声气喘一样,靠着门瘫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腿,哇哇大哭起来:“报应啊!报应啊——!”
“想不让你的儿女落到这般下场吗?”
“我……我招!我招!”
她要是个十八九的小媳妇,让她在孩子和男人之间选择,还不一定这么干脆。但她已经是孙子外孙都有的人了,让她在丈夫一个人活命,和儿女孙辈都沦落污泥之间选择,那就不要太容易了。
这些话,要让冯铮说,他也不一定就说不出来,只是他那人,说这种话让人一听就像是假的。卢斯不一样,看着他,就连后边俩手下都觉得,他是真干得出来。
“张方去哪了?”
“他、他去哪了我是真不知道……大人!大人!您别生气!我知道谁大概知道!柳江县有个汉威镖局!那里的两个总镖头杜龙杜虎乃是张方的拜把子兄弟,他必然是去找他们了!”
卢斯立刻就站起来了,吩咐一声:“把这一家子都看押起来!带着刘氏一起走!”便朝着柳江县去了,队伍都跑出城了,马跑起来,卢斯才觉得马蹄声不对,扭头一看。瑞王咧着嘴,闪着大白牙正朝他笑呢。
瑞王也算是长得人模狗样的,但这一刻,卢斯怎么觉得那骑在马上的不是人,而是一头二哈呢?
赶紧把脑袋转过来,卢斯也不管了,这位愿意跟就跟吧,反正他把护卫也都带来了。
柳江县,乃是宏昌州的一个上县了,因为一条柳江而得名,县城大,人多,富饶,算得上是商贸云集了。
正因为如此,柳江县的大小镖局不少,那大的镖局整个大昱南北都走得,小的却只走柳江县这一个县里的。汉威镖局则是中等偏下的,它只走宏昌州这个州里边的。
但这个汉威镖局的名声可一点都不小,镖局总镖头是杜龙杜虎一对兄弟,这两人也是白手起家,早年家还有杜氏双杰这么一个名头,如今年纪大了,却也让人尊称一声杜大爷,杜二爷。
今日这汉威镖局的场院里正热闹着,趟子手和杂役们正在忙碌着朝大车上捆绑货物,显然这是要出镖了。
本来这准备的时候就是人喧马嘶的闹腾,因此一开始那吵闹的声音一直都没人理会,直到外头突然冲进来个小杂役,急慌慌的大喊着:“不好了!咱们镖局让官兵给围啦!”
“哪家的官兵?”有老成的镖师过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