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跪地顿首:“臣万死不辞。”
刘藻眼中终于流泻出少许笑意,又忙收敛起来,学着喜怒不形于色,望向谢漪:“朕之师,朕能做主否?”
谢漪答:“陛下年幼,不知人心险恶,怕是难以决断如此大事,不如臣代陛下决断。”
刘藻很生气,梁集与她站到一边,李闻也与她站到一边,他们三方相加,谢相竟还不松口。
刘藻容色冷了下来,挺了挺背,好使自己看上去底气足一些,问:“谢相以为何人可胜大任?”
谢漪说了个名字。此人刘藻曾有耳闻,又是一隐逸贤人,避世深山。这样的人,教起书来,只怕较桓匡犹不如。
刘藻自不愿答应,环视殿中,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众卿有人曰可,有人曰不可。如此一来,又是一通廷辩。
辩了一上午,刘藻听得头昏脑涨,依旧无结果,只得下令散朝。
谢漪早打算如刘藻所愿,但她若不争一争便退让,难免使太后生疑。眼下便是暂且拖一拖,过上几日,显出孤军难支之态。以陛下之慧,必会以利诱她,到时她在退步,便是合情合理。
谢漪算得极准。刘藻、李闻、梁集三人,看似一心,实则只李闻真心要当这帝师,梁集则不过帮着吆喝一声,除此之外,再无出力。
刘藻发觉不对,立即召见了李闻,与他深谈了一番。而后使人召她。
谢漪也想知陛下会开出什么好处,来使她退让,便欣然而往。
刘藻努力了许久,还未将李闻推上帝师之位,本该沮丧,但她却神色焕然,显出勃勃生气。她见了谢漪,第一句便是:“朕要廷尉为朕师,望谢相成全。”
谢漪不由想起武帝来,武帝的为人,便是如此,喜单刀直入,而厌曲折婉转。她在皇帝面前坐下,问道:“莫非往日臣教陛下,不够用心,而使陛下欲另觅良师?”
刘藻郑重道:“丞相诤言教朕,朕获益匪浅,故欲拜卿为太傅,以李卿为少傅。”
谢漪并不奇怪小皇帝会以重利诱她,只是颇为惊讶,她竟说服了李闻屈居少傅。
“如此行事,岂不是令臣喧宾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