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他又疲倦的合上眼睛,躺在上面的样子像只病弱的小猫,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嘴唇也白的厉害。

但偏偏,无端的叫人想蹂、躏。

湛祯舔了舔嘴唇,忽然伸手,将他头上束发簪取了下来,乌黑的青丝倾泻在枕上,五官被衬的越发的白皙精致,也越发令人移不开视线,咸笙终于再次看过来。

他眼珠很亮,剔透,有些强作镇定的慌乱,还有警惕。

湛祯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都说大梁长公主美貌无双,孤只以为是夸张了,今日一见,当真是倾国倾城,叫人难忘。”

咸笙扭头,没甩掉他的手,便讽刺道:“原来湛祯太子竟是好色之徒。”

“食色性也。”湛祯的拇指擦过他柔软的唇,他举止轻浮,咸笙心里起火,猛然张嘴咬了上去,眼神凶狠,试图把他吓退。湛祯却仿佛没有痛感,反而微微眯眼望着他齿缝间露出来的粉红:“公主这样,是在刻意勾引?”

咸笙立刻松了嘴,并呸了一声。

湛祯垂眸看自己的拇指,缓缓抬起,在咸笙疑惑的目光里,舔了一下。

“……”

咸笙浑身的细胞都好像被冻住了。

他神色僵硬,湛祯却扬唇:“很甜。”

“。”咸笙一万条‘好词好句’堵在心口,胸口起伏,半天没吭声。

“殿下!”外面突然传来通报,湛祯依依不舍的离开床榻,道:“公主先好生歇着,孤晚一点再来找你。”

他一出门,咸笙就掩唇咳了起来,半晌,他放下手,抿了抿唇角的血迹,心里还是阵阵的起火。

他身子不好,平日在大都人人都顺着他,父皇也舍不得给一句重话,这些年来养的又好,咳血很少,但今天,湛祯三言两语就把他气成这样,咸笙感觉自己可能活不到回到大都的时候了。

不知道南梁长公主被北晋皇太子气死的事情传出去,大家会怎么评价。

他皱着眉,转念却又想,如果有朝一日湛祯知道他今日调戏的其实是个男子,会不会恶心的吃不下饭?方才轻薄他的那根手指,指不定要被他自己亲自剁了。这样想完,他忽然又觉得湛祯真是个滑稽的家伙,心里的火气稍有安慰。

帐内很安静,咸笙一个人呆了一会儿,又躺下睡了。

他平日里就是呆在床上的时候比较多,这会儿来了敌国大营也不能改变他的生活习惯。至于逃跑,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就算这里一个守卫都没有,以他的身体情况,也会累死在出敌营的路上。

既来之则安之,他准备趁机看能不能从湛祯口中问出关于二哥的下落。

到底是在敌人手里,咸笙心里始终带着警惕,身边刚有动静,他便立刻惊醒了。

面前是几个婢女,为首的急忙福身一拜:“奉太子之命,来给公主换衣裳。”

“什么衣裳?”

他循着婢女目光看去,发觉那是一个绣工精致的裙裳,看着便分量十足,显然不是出自无名衣坊。

“哪里来的?”

“太子殿下命人快马去附近城里取的。”

“他想干什么?”

“这……”两个丫鬟互相对视一眼:“奴婢不知。”

其实哪里还用问,南梁公主落在北晋太子手里,准备新衣无非是想要她伺候罢了。

咸笙不知道自己如果是女子会不会答应,但他确定现在不能让湛祯得逞,如果让晋国人知道大梁公主其实是皇子,还被晋人如此羞辱,那真是更让人看不起了。

他抬手便将衣裳掀翻在地:“滚出去。”

“公主……”

“滚!”

婢女踌躇不决,一个是被俘虏的公主,一个是手握十五万大军的太子,该听谁的,一目了然。

一个婢女上前,“这是殿下的命令,请公主不要为难奴婢。”

她对旁人使了眼色,几人齐步上前,准备强行动手,咸笙怀疑自己不是几个健康丫头的对手,急忙后退,正慌乱着,门帘陡然被人掀起,湛祯道:“都下去。”

婢女一一离开,咸笙默默缩在床上,心里有些恐慌。

湛祯看了他一会儿,咸笙垂下睫毛,微微抱紧自己,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湛祯弯腰将衣服捡起,拍了拍上面的清灰,道:“孤只是想看看公主换掉男装该是何等风华,别无他意。”

咸笙不语,湛祯又将衣服放在他面前,“孤心知公主自幼娇生惯养,性格倔强,不巧,孤也有些倔强,若公主实在不肯遂愿,孤只好亲自动手了。”

咸笙立刻抬头:“你方才还说别无他意?!”

“若一切遂愿,孤自然别无他意。”

湛祯跟他对视,眼里是令人恼火的强势和霸道,咸笙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羞辱,神情顿时涌出委屈,但这里是敌人,他终于还是退让:“你出去。”

湛祯收回视线,转身走了出去,他站在营帐前,又忍不住侧头看门帘,仿佛能顺着帘缝钻进去一样。

他来回走动,若有所思。之前拿箭助他登城的神射手江钦注意到他神色有些恍惚,略作思索,走了过来,道:“殿下可是在想明日攻城之事?依属下看,大梁公主已经被擒,此刻的大梁不可能短时间内再出一个懂得随机列阵的人。”

他说罢,却发现湛祯没有回答,只是眼眸漆黑,让人看不透:“殿下?”

湛祯终于掀眸看他,道:“什么?”

“……”敢情您都没听进去,江钦转了转眼珠,道:“莫非殿下是在想大梁公主?”

城楼上的人居然会是大梁那个病秧子长公主,这是谁也没想到的,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江钦也发现那公主的确是过分美貌,殿下这些年一直醉心兵法和开拓疆土,原本陛下便说好灭了梁国之后为他娶妻,若是在此时动了心思,倒也不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