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是。”宫女们放下衣物,鱼贯而出。

见四周再无旁人,姜漱玉捏了捏已经有些发僵的脸颊,暗暗吐一口气,心说,这大家闺秀可一点都不好当。

她飞速褪去衣衫鞋袜,纵身跳入汤泉池中。

温热的池水因为她的动作而飞溅,她脸上水花点点,犹如雨后海棠,明艳不可方物。

抹一把脸,姜漱玉长舒了一口气,舒展双臂,浸入水中。从凝神香都遮掩不住的硫磺味,不难猜出来,这应该是真正的温泉。

她对于汤泉赐浴所代表的荣誉不甚在意,她高兴的是,在这皇宫中居然也能有真正的温泉。

她在彤云山长大,山中也有一处温泉。她少时练功累了,都会去泡会儿温泉,消乏解困。

可惜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算了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早死晚死都是死。死前还能再享受一遭,不亏不亏。

热汤荡漾,薄烟徐袅。

姜漱玉将身体浸泡在温泉中,放空思绪。

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呼啦啦下跪的声音。

姜漱玉耳朵微动,心念急转。她长臂一伸,拿过放在旁边的衣物,迅速穿在身上。

唔,刚才没仔细看,这衣裳合身归合身,可是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暴露?在深山中待了十多年的姜漱玉一时有点接受无能。但此时若要再更衣,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已经有人站在她不远处。

夕阳西下,这大殿一半在光亮中,一半在阴影中。

那人负手光亮处,身后尽是阴影。他看着只有十六七岁,黑衣金冠,五官生的精致,可一双眼睛却冷若冰霜,瘆人至极。

姜漱玉有一瞬的愣怔,她心里清楚,这个就是在她看书时,被她骂了好几次的“狗皇帝”赵臻了。

平心而论,这人确实生的不错,是她这辈子见过的长的最好看的男子。当然,惊艳归惊艳,她除了警惕,心中再生不出其他波澜。

她本人的审美更偏向于阳光那一挂。

姜漱玉打量赵臻的同时,他也在皱眉审视着眼前的女子。他曾在太后处见过一次郑五小姐,当时没甚留意。不过这时看去,和他记忆中似乎不大一样。

她站在汤泉池边,大约是刚泡过汤泉的缘故,白皙如瓷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犹如此时天上的晚霞。樱唇嫣红水润,似是邀人品尝。她年纪轻轻,可眉梢眼角都带些了妩媚娇俏的味道。

而且她居然还直勾勾地盯着他!

赵臻心中窒闷,他视线下移,却见少女雪白的肌肤犹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在大红纱裙的掩映下若隐若现。

他双眉之间的褶皱更深了,重重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让姜漱玉越发警惕。身后是汤泉,她不好再退,但右手却悄悄抚上了手腕的“承影”。托它古朴外观的福,她居然顺利带着“承影”进宫了。

她暗暗寻思,严格来说,这不算武侠世界,这世上学习真正武术的人不多,修习内力的更是寥寥。他们在彤云山上的这些人已经堪称异类了。而且刚才狗皇帝进来时,脚步虚浮,不像是内功精湛的。

再说,她马上就要死了,她怕他做什么?

姜漱玉待要上前一步,忽然心口一阵剧痛。这感觉是她从未曾经历过的,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咬啮,又像是万把匕首在捅。

她不由自主按住了胸口,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数息之间,她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是还有半个多月么?怎么现在就发作了?

赵臻微微眯起了双眼。此女衣着暴露,见到自己后,眼神大胆,行为无状。这会儿更是手捂胸口效仿西子捧心。呵,是对他不够了解把他当成了沉迷美色的无道昏君吧?

那疼痛来时排山倒海,但好在须臾之间就渐渐消退。姜漱玉悄然松一口气,鬓发已经濡湿。她想,如果再来这么几回,她可能会自己找把刀抹脖子。

这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更何况活活疼死。也太狠了一点儿。

赵臻想起自己先前查到的事情,冷哼一声,慢慢踱步到她跟前,一字一字,缓慢而清晰:“朕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

“啊?”姜漱玉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代替郑握瑜进宫一事,满打满算,也只郑怀瑾郑握瑜和她自己知道,这狗皇帝是从哪儿得知的?

不过,知道就知道。她姜漱玉也没什么可怕的,再说,如果没和郑怀瑾做交换,她才是郑家的五小姐啊。

姜漱玉下巴微扬,挺了挺胸,也冷哼一声:“那又怎样?”

随着她的动作,赵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怒极反笑:“不错,郑太傅的女儿,倒是有几分风骨,可如果给他知道……”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一声闷哼所取代。

那个郑家五小姐,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向他扑过来。他躲避不及,被她扑倒在地,连嘴也被一只小手堵上。

姜漱玉此刻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那刚刚退去的疼痛,又返潮一般汹涌而至。这一次,她不止觉得胸口疼,连四肢百骸都痛得厉害。她想跳进汤泉中缓解一下,又想找些止痛的药物,还想找把刀捅了自己。

偏生这个狗皇帝还在旁边喋喋不休。

她也没多思考,直接扑了上去掩他的口。可她练了十多年的功夫,内力精湛,又岂是会些拳脚功夫的赵臻所能比得?她没留意自己的力道,一下子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他居然还瞪她?还咬她手心?!

饱受疼痛折磨的姜漱玉下意识收回手,然而下一瞬,就听到他咬牙喊:“护……”

姜漱玉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是要喊“护驾”,她再次去掩他的口:“别出声!”

赵臻是先帝独子,五岁继位,虽然十年中不能亲政,但是从未有人敢这样欺辱于他。他想挣脱,挣脱不开,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她颈下白嫩细滑的肌肤,白得炫目。他心头翻滚,下意识就去推她。

两人肢体纠缠,不知怎的,脑袋一起砸在汤泉池边坚硬的汉白玉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