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令映翠园再次静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想事箭矢,纷纷向小孔氏射了过去。
几乎没有什么逼问,两个人都改口指认了小孔氏,这等情形实在令人惊奇。
小孔氏控住不住地脸色青了青。
她不免琢磨着,是要辩解还是要继续掩面哭泣,或者等着宋远洲继续让人指认她,将她压到绝地,以便彻底反击。
毕竟她十几年在宋家建立起来的名声,那些族人根本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她会做这样的事。
反过来,还会以为宋远洲忘了母恩,被美色迷惑。
小孔氏打着这个主意,准备先忍下来做出一番委屈姿态。
可那廊下坐着的继子宋远洲,缓而慢地起了身。
众人的目光全都被他引了过去,连小孔氏都看了过去,想知道他是不是准备指责她了,她已经做好了“接受”指责的准备。
可宋远洲低低咳了两声,突然有了决断。
“此事到此为止吧,香萍两人单独处置,全家尽数发卖。”
他说完,竟然一句都不再多说,举步向外而去。
众人迷惑了一下,又都看向了小孔氏,小孔氏浑身一僵,腾地站了起来。
“远洲,你... ...”
宋远洲头都没回地打断了他。
“母亲,此事不必查了,儿子自然是信母亲的。”
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下人行动极其迅速,香萍一干人等全部带了下去,其中还包括两个在映翠园做事的人。
宋远洲也直接叫了族人们去旁处用饭,午间开了家宴。
这件奴婢勾引主子、奴才深夜杀人的大事,就这么即将以一顿家宴的形式结束了。
事情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好些族人都有些懵,倒是上了年纪的长辈不动声色地应了,说些可有可无的话。
“下人的事情罢了,咱们宋家是良善的人家,点到为止也就是了。”
只是他们说着,眼神颇有意味地朝着小孔氏看了过去。
小孔氏身边的女眷,也没有似方才那般异口同声地替小孔氏说话了,她们也说些可有可无地话来安慰小孔氏。
“还是二爷明白,奴才再怎么样,不能动着主子不是?”
“二爷孝顺夫人呢。”
这些人说着这些话,脚步却有意无意地远离了小孔氏,不多时就离开了映翠园。
小孔氏坐在廊下抿着嘴沉默半晌,丫鬟在旁低声问她。
“夫人回房里吧,一会日头晒过来了。二爷没有继续追究,这不是挺好?”
“挺好?你觉得挺好?”小孔氏突然反问。
丫鬟有些不那么明白,“二爷不是处置了香萍他们吗?香萍同她表哥定然是要被杖毙的。”
小孔氏却笑了,晓得讥讽。
“杖毙不杖毙,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我那儿子不仅处置了香萍,还处置了我!”
丫鬟闻言吓了一大跳。
“这... ...夫人指的是什么?”
小孔氏面色阴郁地起了身,撩开门帘向房中最幽暗的地方走了过去。
“他看似没又继续挖下去,可却在宋家族人心里挖了个坑。我那无暇的名声,到底是没了... ...”
丫鬟一听,终于明白过来。
难怪那些宋家女眷都忙不迭地离开了映翠园,走了之后还都朝着映翠园嘀嘀咕咕。
香萍的事情很难讲小孔氏完全定住罪名,那二爷与其弄得自己也难看,不若就这么在族人心里撒下一片疑心的种子。
“夫人这可怎么好?”
小孔氏脸色难看,神情疲惫地闭起了眼睛,又在某一瞬间突然睁开,看向了外面。
“我可以没那无暇的名声,可他们姐弟两人也不能如意,决不能如意... ...”
*
下晌,歌风山房。
宋川扯着宋溪寻到了宋远洲。
“远洲,你姐姐要和那姓王的和离,你来做主了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