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琅,把你抽屉里的眼药水都翻出来吧,我看了个帖子,有些不适合每天用。”受江歇之托的事,方栀言并没有忘记。她从包包里拿出整齐叠放的纸,看了看。
温琅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要求有些不明就里,不过她习惯了来自方栀言的照顾,便不疑有他地上楼把花花绿绿的眼药水都翻了出来。
某些只用了一次就被她忘了,如果不是方栀言突然提起,温琅都不知道她竟然在这方面花了那么多钱。
“这几个牌子你找出来。”方栀言坐直身子,把用过的挑选出来,顺口说了几个牌子给温琅。
“这几个呢,最好不要再用了。”根据江歇写的,方栀言指了指几个网红款,对温琅说。
“这几个挺好用的。”温琅都是看网友推荐买的,她带着疑惑看向方栀言。
“这是来自专业眼科医生的建议。”方栀言不理会她的抗议,把面前的药品强制分类。
等到完成江歇的嘱托,方栀言随手把纸放进了手边的抽屉里。她起身缓缓走上二楼,打算继续工作。
温琅看着垃圾桶里的眼药水,不由为自己的眼睛开始担心。她的眼睛很容易生病,如果不是之前在医院有江歇照顾,早就因为高强度的工作出问题了。
乍一想到江歇,温琅脸上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是一个禁忌般的名字,就算只是短暂想起 ,都会用加倍的难过惩罚她。
坐在地毯上,温琅心里乱糟糟。
江歇的那句话这时又响起在耳边——我没有未婚妻。
如果真的没有未婚妻,现在的他们是不是就会拥有不同的现状?
这个念头犹如石子,砸进温琅看似平静的心里。水面乍一看平静,可深处却波澜不断。
江歇和郑砚浓正熬着夜调取医院公用车辆的行车记录仪,好不容易翻到温琅那天晚上坐过的那辆,被意外收录进去的那句通话让江歇和郑砚浓面面相觑——
“我是江医生的未婚妻,这点,请你不要忘记。”
“我说朋友,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你,如果有人给我一通这样的通话,我也会误会。”郑砚浓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仿佛朋友正遭受的境遇特别有趣。
“所以,到底是谁打电话给温琅的?”反复播放的片段里,还一并收录了温琅努力克制的哭声。
强压着的情绪在江歇听来特别心疼,好想把她抱紧怀中,替她擦去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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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忙碌的星期,距离项目收官没剩几天。江歇从医院离开,朝着郑砚浓发送的地址赶去。
此刻天已经黑了,可是属于这个城市的热闹才要刚刚开始。在高架桥上被堵了半个小时,江歇才赶到郑砚浓所在的酒吧。
推开门,里面客人很多,他眯着眼朝四处张望,一眼就看到了一头银发的郑砚浓。他正坐在吧台和一位女士调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江歇走到郑砚浓身边,咳嗽了两声,就快要亲上的两个人这才分开。陌生的女人上下打量江歇,随后带着几分不甘愿离开。她边走边回头,只看郑砚浓会不会叫住他。
徜徉在情场里的郑砚浓并没有把刚刚那位主动上前搭讪的女孩子看在眼里,他从口袋里抽出湿巾,把跟前的高脚凳擦了又擦,才让江歇坐下。
有这么一个洁癖的朋友,实属无奈。
“就不能好好找个地方吃饭吗?”音乐声逐渐变大,空气变得浑浊,江歇看着渐暗的室内灯光,面露不耐。
“就这家鳗鱼饭最纯正,你忍一忍。”郑砚浓朝酒保打了个响指,对方立刻下单。早就点好的鳗鱼饭因为江歇迟迟未到,一直保持待命状态。
江歇抱着双臂看着郑砚浓,如果提前知道他约的是这么个地方,他肯定选择回家。
大概是察觉到了江歇正处于转身就走的边缘,郑砚浓和酒保耳语了几句。
没过几分钟,一杯饮品放在了江歇面前。
透明的玻璃杯里,放着薄荷叶和青柠檬,苏打水的气泡正朝上升腾,随后无声炸裂。江歇端杯闻了闻,是朗姆酒和些许酸橙汁的味。
眼前的饮品他并不陌生,在古巴的七天里,他曾不止一次喝过这种和海明威紧密相连的饮品,只不过是没有酒的。
年初四月,正是古巴一年中最适合游玩的时间之一。那天温琅带着他们四人,漫步在哈瓦那老城区的步行街上。
拥有百年历史的老街和广场带给他们无限惊喜,穿过教堂附近的小巷,他们来到了因海明威而闻名的五分钱小酒馆。
这个藏在小巷里的酒馆聚集着满满的游人,长长的队伍包裹着木质两层建筑的小酒馆,以及从酒馆里传出的阵阵音乐。
温琅把他们安排在可以遮阳的地方,她自己站在队伍的末端,太阳晒红了她的脸颊,而她却丝毫没有不耐烦。
江歇远远看着她,看着她和其他国家的游客热聊,看着她距离酒馆越来越近,当她端着几杯莫吉托穿越人群而来,得偿所愿的笑容让江歇怎么都挪不开眼。
”这杯是给你。“江歇对于酒精敬谢不敏,虽然是温琅辛苦排队买来的,但他并不想破戒。
还没来得及拒绝,温琅又朝她举了举杯子:“没放酒,专门给你的。”
温琅的笑容无预警地撞进江歇心里,从那天开始,他对眼前这个格外心细的女孩子,不再设防。
鳗鱼饭上来了,郑砚浓拿湿巾替朋友擦好餐具,正打算叫他吃,却看他正紧盯眼前的鸡尾酒。郑砚浓把自己的这杯和江歇那杯对比了一下,没什么不同。
“吃饭吧,朋友,累了一天辛苦了。”听郑砚浓这么说,江歇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热腾腾的饭,江歇低头安静吃了起来。
带着几丝甜味的酱汁很好闻,江歇夹起一块鳗鱼放进口中,柔软的鱼肉搭配芝麻香味十足。大概是因为食物符合胃口,江歇不怎么好看的面部表情有所缓和。
等他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嘴,才发现郑砚浓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酒保指了指舞池,顺手收掉了江歇眼前的餐具。
江歇朝灯光昏暗的舞池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郑砚浓。本打算离去,却因为眼前的一抹红而站起身来朝前走了几步。
他没看错,走到舞池边上的人,是温琅。
周末休闲的方式之一就是畅快淋漓地跳舞,没什么舞蹈底子的温琅,喜欢在昏暗的灯光里随意跳一跳。大概是酒气太浓,她不过是和公司的其他翻译跳了几首,就觉得有些头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