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你是医生,很好的医生,我相信你肯定尽全力去帮他了。”温琅站起身来,尚未擦干的发尾还在滴水。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会产生不可逆的后果,这并不是你的错。”安静的房间里,温琅的话伴随着强有力的安慰一点点抚平江歇情绪中的自责。
“好好睡一觉,你辛苦了。”温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但就是不想让他独自面对。
直到江歇伴着些许鼻音‘恩’了一声,温琅的心才放了下来。
“现在要回家了吗?”温琅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料想江歇正在换衣服。
江歇见时间不早,打算结束通话。
在他挂电话之前,温琅忙说:“就算是来自朋友的建议,雨天路滑,路上注意安全。”
说着她抢先一步挂断电话,生怕江歇追问。
那句朋友,让江歇停下了手中动作,外套拿在手上,衣袖穿了一半。
不是同事而是朋友,这句话令江歇轻笑出声。当他撑着温琅的碎花伞走入雨幕,脚下的步子里透着几分快意。
晚上睡前,温琅收到了来自江歇的到家短信,顺手还附赠了明天的天气预报。
温琅看着短信,抑制不住唇边笑意。
心上的枷锁被解除,她不用再经受道德的鞭笞。就算是保持朋友关系,也让温琅能怀抱着些许激动安然入眠。
对着早已暗下的屏幕,温琅小声说了一句:晚安。
***
温琅去到g省出差,为期一周的大型珠宝展,让她每天徜徉在钻石和名贵珠宝里。
好不容易结束了晚上的拍卖环节,温琅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房间。
这一周她和江歇时不时发着短信,有时候虽然只是复制天气预报,可看着剧增的短信量,她心里甜丝丝。
只不过高强度工作令她右眼干涩犯疼,用眼药水暂时压制,她把症状归咎到被钻石的光泽闪到。
温琅本想泡澡休息,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坐明天下午的飞机回房城,没想到刚把水放好,就接到了江歇的电话。
“温琅,我是江歇。”每次通话的开端,江歇都会用万年不变的自我介绍。为此,温琅没少在心里吐槽他。
“江医生,怎么了?”温琅站在镜子前,把微卷的长发盘起。晚宴她作为主翻站在台上,脸上挂着浓妆。
看了看双层假睫毛,她带着几分不愿拿起卸妆湿巾。
“明天早上九点,第三医院的项目正式收官,你愿意作为主要参与人员来医院吗?”江歇发问前并没有多少把握,毕竟对于温琅来说,这份带着公益性质的工作早就结束。
“明早?”温琅拿着湿巾的手停在距离睫毛两三厘米的地方。
“你不方便吗?”江歇也是突然被通知会有领导到场,这才给温琅打了电话,她是所有翻译里最了解项目的人。
“也不是不方便。”温琅把湿巾扔进垃圾桶,利落回答。
“一个小时左右,我给你回答。”说着温琅挂断电话,没给江歇追问的机会。
她和航空公司沟通,之后补交了差价,顾不上换衣服,拖着行李便往机场赶。
精致的妆容配上礼服,当烫着大卷的温琅出现在机场,不少人都在看她,误以为她是着急赶路的明星。
托运了行李,温琅往候机厅赶。她趁着手机还有电,带着几分喜悦说:“江医生,其实我现在在g省,不过我改票了,大概凌晨三点能到。”
江歇闻言不由站起身,他的本意绝对不是让她匆忙赶回。听着机场广播,江歇意识到温琅为了他的一句话,正毫不犹豫地打算跨越山河而来。
温琅和江歇详细说着安排:“我都算好了,三点落地,拿上行李打个车,到家顶多四点半。我收拾收拾还能短暂睡一会,七点半往医院赶,刚刚好。”
温琅的话伴着几分笑意,明明付出很多却被她几句话轻描淡写。语气中的开心和期待顺着听筒细细密密钻进江歇心里。他站在窗前,眼里情绪涌动。
他开口打断了温琅的话,温柔叫出了她的名字:“琅琅。”
这不是江歇第一次这么称呼温琅,可却是他们没了负担相处后的首次。
温琅因为这两个叠字无端心颤,便停下脚步。
“谢谢你。”江歇的心正猛烈地跳着,他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
她总是在无意间带给他莫大惊喜,让他不止一次体会到被人牵挂重视的感觉。
温琅听着被柔情包裹的谢意,鼻间酸涩。原来冲动之下的决定,也不都是坏的。
“航班号给我,我去接你。”说着,江歇走到电脑边。
温琅闻言说出了一组数字,接着听到键盘敲击声。
“明早三点我去接你。”江歇的话格外温柔,伴着几分气音,格外招人的声音,让温琅无端红了耳朵。
就好像他正靠在她耳边呢喃。
”好。“温琅坐在候机区,手心里都是汗。狂跳的心脏让她倦意全无,对于几个小时之后的相见充满期待。
“等你。”说完,江歇把手机放在电脑边,并未挂断的通话还在继续。数字随着时间变化,分秒之间。
“晚安。”带着几分不舍,温琅结束通话,她拿着手机不由傻笑,脸侧发红。
把披在肩头的披肩紧了紧,温琅用指尖勾勒披肩下方的黄色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