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醉酒(2 / 2)

她便抬头瞪眼望天,双目紧盯着棚顶的花纹看,条条纹络看上个百十八遍,甚至花纹镂刻走向都已经牢牢记进了脑子里。后来房梁开始打晃,花纹开始画圈,迷迷糊糊的君兮便没了意识。

不知多久,均匀喘息声响起,一旁熟睡的人倏地睁开眼,眸子似曜石璀璨晶莹,哪有一丝朦胧醉意。

宫澧笑若三春柳,和君兮挤在一张小床上也不觉得拘束。

“喝过那么多药,第一次觉得药是甜的。”宫澧笑意盈盈的看着君兮略有些泛白的唇,抬手轻抚了抚,“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儿。”

“我知道你的生父是谁了,但是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歉疚,“你就该是笑着的,我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

“我已时日无多,身世之谜也无心再解,拖你入这泥潭中来我已深悔,我走之前会帮你解决掉那个黑袍人的。至于沈拓……他对你确实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不过现在,还是需要修理。”他看着她的睡颜,笑的温柔。

“所以我把他发配到苏州去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出了洛阳城,我这么做你一定很同意对不对。”

“你虽吃过血丹百毒不侵,却不知杜若加酒,有催醉之效,可比陈年佳酿三日眠。你今日便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宫澧唇边轻弯,在君兮的额上印了一个浅吻,“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该多好。”

君兮醒来时天已大亮,身边也没了那个醉的烂泥似的人。君兮伸手探了探,床榻已凉,人已不知走了多久了。

她坐起身来,发现昨夜被她撞翻了的矮榻已被扶正,散落的文册也整整齐齐的归到了原处,像从来没进过人一般。

君兮有刹那恍惚,确有一瞬以为昨夜的事不过是自己做了个荒唐的梦,随即抬头目光幽幽瞧了瞧棚顶的花纹,一笔一勾,脑子里记得深刻,错不了。

君兮起了身,来到帐角水盆边,简单洗洗脸,然而水刚撩到脸上,唇角一痛。君兮撩水的手一顿,眼睛一瞪,昨夜……伤了……吻了……

她忽的直起身,也不顾手上的水,忙从一边儿的小几上翻出个铜镜出来,比在脸前照了照,眼前一黑。

果然,肿了。

君兮眉头一皱,心里把宫澧骂了个透,他醉了跑到她的帐中来乱搞一通,留得一片狼藉,他挥挥衣袖潇洒的走了,她的唇肿成这个样子却又如何出去见人。

君兮眉头紧了紧,似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身从床头匣子里捧出了十几个小瓷瓶,这是当初来西北营前宫澧给她的,给了她便被她扔到了床头从没打开过,如今一看青白蓝绿各式各样瓶瓶罐罐琳琅满目倒是全的很。

“解毒的……驱热的……祛疤的……”

可惜绕是素有远见的宫澧也没想到她会有嘴肿不敢见人的这一天。药都是好药,跌打损伤药到病除的那种,却没有一个对症的。

十几个瓶子眨眼之间已全被君兮丢到了一边儿去,君兮的脸一下子苦了下来,“为什么没有消肿的!”

君兮拄腮坐在桌前,看着身前东倒西歪的小瓶子,沉思片刻,起身又到矮榻前翻了翻,翻出一匣掌心大的小圆盒来,盒子不过寸余深。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盒水粉。

君兮将水粉在红肿的唇上轻点了点,遮了伤痕。粗看看不出,却经不起细瞧。

不过唇嘛,一般人也不会仔细瞧的,君兮安慰着自己,脑海中霍然出现了沈拓那张阴沉的脸,觉得头突然隐隐作痛起来。

“主子?”帐外突然响起了王的轻唤声。

“嗯?”君兮闻声耳朵一立,惊觉的样子像只炸毛了的小兽。

“主子您醒啦。”帐外王听到君兮答话明显松了口气。

王没事绝不会唤她,君兮忙将发绾了髻,“有什么事吗?”君兮问。

“主子,夏侯爷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