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加尔文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或者说,记忆已经逐渐褪色……事情本应当如此才对。
但现实是,加尔文发现自己竟然能够轻松地记起来几乎所有的细节。
那一天的松鸦湾监狱里沉重而扭曲的空气;丹尼尔潮湿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掌心压在他的肩膀上;从走廊深处传来的模糊的痛苦呻吟;警员们来回走动时枪械在腰间轻轻晃动的声音……
天花板上射灯投射下来的光晕又冷又白。
年幼而惶恐的他拖着异常疲惫的身体,越过无数道紧闭的监狱大门,最后来到了死囚临死前最后停留的那个房间。
加尔文甚至还记得那一天守在那个房间里警员惶恐而神经质的脸。
细小的冷汗汗珠打湿了对方的鬓角。
一双眼睛……从黑暗的铁栏杆后面炯炯地凝望着他。
是的,加尔文“几乎”记得所有的细节,却唯独想不起那个男人的脸。
他只知道那个人的眼睛令人害怕,那里头有些非常疯狂,非常黑暗的东西,而正是那异常纯粹的狂乱与扭曲点亮了那双眼眸,让它在暗处也能像是野兽一般闪闪发光。
“呕——”
加尔文捂住自己的嘴翻下了沙发,他半跪在地毯上,然后干呕出了一滩清水。
之前已经折磨过他一次的柠檬汁这一次开始灼烧他的喉管与喉咙。
“嗷呜——”
梅瑟急切地围绕着加尔文,它不安地低声叫着。
加尔文想对它说没事,一切都好,但那种固执的头痛袭击了他,他觉得自己的脑浆被一只无形的手搅了搅,思绪一团混乱。
而且他全身都在冒冷汗。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并没有多久,但在他的感知中一切都被拉得很长,空间和时间乃至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古怪而扭曲。有那么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又要落入到噩梦中去,就是那些有腐烂小孩,和霍尔顿医生的梦,但当恶心和头痛的感觉潮水一般涌来又褪去之后,他恢复了过来。
蓝钻石皇冠酒店的豪华套房还是一如既往的奢华舒适,梅瑟看上去不安极了,他搂住了加尔文,不断地低声呜呜叫着,就像是在用它的语言努力安抚加尔文。
而电视上的新闻甚至还在持续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