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本所看总不如亲眼所见,书本上千篇一律要背下来的几行文字在结合了现实后便有了实际意义,每个字词连起来都限定着某种现象。
高山、荒漠、戈壁、草原……
许适拿起手机拍张照片,将照片拖到便签中整理一下脑内的想法。
她跟顾笙分享:喂,我突然有了一个新脑洞。
车上信号不好,连带网也不好,延迟几百秒是常有的事,许适也不在意,自顾自理了思绪后打字发过去。
许适:想写大西北的荒漠草原,探险家背着行囊独自来这里寻找古代遗迹,眼见的都是半无人区,随着沙尘暴卷来的细沙日积月累晒得滚烫。探险家是江南人,生于水边长于水边,秀气细软说吴侬软调,她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荒凉又孤寂的景色。
顾笙:听起来不错,然后呢?
许适:探险家走了很多天,拍了许多照片,然后她来到一个村落前,村口立有一碑,霸下扶底、负屃盘绕,碑文是一种探险家不认识的古代字体。从村口就能看见村子一景,村子是用黄土和稻草砌成的典型中国偏远地区落后农村建筑,也看见村子到底有多大,但是探险家冥冥中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古老的村子。
探险家在村口拍了照片后,特意把碑文仔仔细细拍了一遍,她这时候才突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后背立刻就渗出冷汗沾湿了衣服。她发现这块碑文非常清晰,从开头到结尾清清楚楚暴露在日光之下,只要能认得这种文字,看一遍就可以知道它说的全部意思,连猜都不用猜。
这是非常不符合常理的,这块碑的材质和周边环境表示它不可能是新建之物,尤其是底盘的霸下面孔已经被风蚀地模糊不清,负屃的鳞片也都被时间打磨地趋于平整。
然后她抬头,已经是中午,村子杳无人烟,这种地方不可能通天然气,人们生火做饭都是灶台自己点火,但是她没有看见烟。她连一丁点声音都没听见,没有普通农村的人气,没有狗吠声,连鸟叫声都没有。
顾笙:卧槽!这是个鬼村?!这块碑是什么情况!许适!许适之!适之大大!这社会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许适微微一笑:我还没讲完呢,鬼什么村啊,你就不能想想这是桃花源吗?
顾笙:……你家桃花源门前竖着碑、村子里鸦雀无声?
许适无辜道:可是,这里确实是桃花源啊,碑不腐朽是因为桃花源里时间不流通,探险家听不见声音是因为村子以碑为界划出两个位面,探险家只要绕过碑就看见村子的真正面目啦。
顾笙:……烂文,差评!
许适笑出声来,转头看着窗外轻轻闭上眼睛,脑中好像灵魂出窍一般飞出躯壳,轻飘飘地穿过火车密闭的窗子,有目的地飘过车轨旁的小山丘,越过半缓的坡,往最深处飞去。
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信号全无的地方,那里是一处角度快到九十度的山坡,顺着山坡往上,走到最顶端时,视线豁然开朗,那是一处平原,有一整个呼伦贝尔大草原那么大。
平原上有一座碑,霸下扶底,负屃守于顶,碑前站着一个人,暗色的冲锋衣,戴一顶棒球帽,马尾顺着金属调节扣自然垂下来,她的手还扶在碑上,似是要触摸碑文。
许适在半空中看见了她,冲着她撞过去。
探险家睁开了眼。
她大口呼吸几下,发现自己满身冷汗,额角还滴了一滴下来。
她深深地看一眼碑文,觉得莫名熟悉却仍旧不认识这是什么语言。
然后她像是有预感般地猛然抬头目视前方,前边什么都没有,一片空寂,她下意识地咬牙吞咽一下,左脚无知觉地往前走了两步,右脚随即跟上。
石碑落在她后边,冲锋衣的衣角挂着碑擦过去。
前面站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服饰,烈日下看不见对方的面容,明明不过几步距离,可是探险家将眼睛睁到极限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对方仿佛隐在了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