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适的寒假生活过得还不错,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时她拿到了四级成绩,稳过还能勉强算是高分。
母上看她笑得收不住的嘴,忍不住说教道:“别太得意忘形……”
“知道知道。”许适学着母上的语气:“做事要不骄不躁,一次成功不代表次次成功,不能骄傲自满。”
母上点头,“知道就好。”话虽如此,她却还是凑过去看许适的成绩,“分这么高?”
“啊不然嘞。”许适略有些小得意,“我今年都有好好学习的,每天早起背单词超级辛苦。”
“那奖励你吃顿火锅,我请客。”
许适打量一下母上的穿着打扮,衣服是新买的,包是父上买给她的礼物,难得一见戴了只表,她抽抽鼻翼——居然还换了一款香水。
许适嫌弃道:“您是早就约好了饭,只是顺路带我的吧?”
母上给她一个眼刀:“少废话,去不去?”
“不去。”许适直接转身,故意把拖鞋踏在地上啪啦响,“我还要写文,很忙的。”
她在房门口扒拉出半个身子对着母上,“你好好玩呀。”
有了母上这位传话筒扩音器,到了过年时分,家里那些关系好的亲戚们都知道了许适这一年的成绩不低。除夕夜照例在奶奶家过——前两年是因为高考缘故才待在自己家的。
晚上要敬酒,一沙发长辈挨个敬过去,敬一人一个红包,孙辈的兄弟姐妹们每次都很苦恼那些要求变着花儿都敬酒词。
许适有幸逃过两年,今年却再也躲不掉,甚至因为上了帛大,还要额外特殊对待。
电视上放着春晚,许适在堂哥敬酒时得空杵在一边看电视,今年依旧没有周涛,甚至连每年要见的董卿也不在,明明这两个人才是一年不如一年的春晚象征,可少了她们,许适却发现年味依旧跟往年相同。
大概是心态变了吧,就像是去年这个时候还不得松懈地在卧室内刷题,现在愁的却是不得重复的敬酒词,突然间就感觉肩膀松下来,那些压在身上的巨大的石块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渐渐变成碎石被风化成沙的。
堂哥一轮敬完,后口袋内塞了不少红包,看见许适就呲牙裂嘴诉苦:“收个红包太不容易了!”
许适大笑,笑完趁着堂姐端起酒盘时,偷溜进隔壁房间取张白纸提前写词。
今年的年确实跟去年不一样了。站在旁边等堂姐下场,自己又上场拿了全部文采哄地长辈们合不拢嘴后,许适把酒盘塞给堂妹,自己往边上让了让,确定不挡路后才掏手机,她刚才感觉到特关的震动。
周亭筠:阿适,新年快乐。
许适看着屏幕无意识地带上笑容,手下打字:新年快乐,祝来年喝酒吃肉接好剧本!
然后把手机丢进口袋里,一晚上都没再看消息,直到晚上睡前才看了一眼,周亭筠回两字外加一标点:谢谢。
许适的电脑从除夕第二天一早恢复工作,她这个假期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雅思要学,计算机要考,文也要写,母上推门进来看见她正聚精会神敲键盘,没打扰她,放下果汁便走。
许适在写黄粱的最后一章节,她的故事写到这里时,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晰地浮现在她脑中,她在很多个空暇时发呆,眼睛一闭就跟着探险家的视角走进黄粱内,她经历过这个故事,她知道结尾应当是怎样的。现在只差将它写出来。
就像是所有的故事都有结局一样,探险家在黄粱的日子也迎来了最后一天。
她该离开的种种迹象早已表明,剑客最初听见被形容为像是老朋友时,只是怀疑,可后来探险家的记忆就越来越多,就好像是非洲大旱后的雨季,雨水欢腾地给自己冲刷出一条道路来蜿蜒流长,及膝的草地在新兴河道内飘曳,从宇宙上空来看,这就像是一条绵延数千公里的地球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