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她同时失去了很多东西。”
“健康、美貌、眼睛。”
“……和声音。”
第149章 =最美= “何止好看,应是最美。”……
那样光芒万丈惊才绝艳的人, 却因为那场意外彻底退出了舞台。
电影并未如何强调治疗与痛苦,画面再次亮起时, 镜头一转, 距离那次意外已经过去了半年有余。
她恢复的很快,只是从前的明艳动人此时全部被纱布层层缠绕, 纱布缠绕的并非只是伤口,与之一并被缠绕掩埋的,是林惊鹊的心。
稍微关注娱乐圈的人都知道, 有关这位天后的所有消息全部在她三十三岁那年戛然而止, 未开完的巡演, 未完成的计划,未出席的颁奖典礼, 全部被永久搁置。
她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人们再也无从得知到她的任何一点消息,好的坏的都没有,音讯全无。
而这些尘封多年的旧事, 林天后宛如被偷走了的几十年时光, 终于在这部电影当中一一呈现在了大众及她曾经的歌迷们面前。
舞台事故发生后,林惊鹊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不愿与外界再有任何接触。
画面随林惊鹊的情绪状态而非常凌乱, 宛如破碎的壁画,东拼西凑勉强拼合在一起却依旧遮掩不住深深地裂痕。
所有镜头全部由林惊鹊的形象独立完成,在这部电影当中, 无论美好惊艳,还是浑身绷带伤痕累累;无论光芒万丈,还是静默不语,从始至终鲜活的形象只有她一人。
如果说电影的前半部分用了极尽华丽的色彩来配合她的惊艳夺目,那么在那次意外之后,影片的色调已经转为冷色,大篇幅的白色与黑色中,她亦是灰白,再无光华。
除了林惊鹊外,所有出场的人物皆没有正脸,有的只是背影与说话时发出的不同声音。
而这些声音当中出现最多的,却不是林惊鹊的声音,而是一个低沉又温和的男声。
“早上好,中午好,晚安。”
“月色很好,要出去走走吗。”
“中午吃点什么呢?”
“今天还要一起画画吗?”
……
那声音温和缓慢,带着满满阳光的味道,自林惊鹊清亮的声音戛然而止后,剩下电影时长几乎都是由这温暖至极的语调完成的。
起初徐薇并不知道这男声的主人是谁,直到她看到一本日记,从日记中得知,原来声音的主人就是林天后青梅竹马的爱人,庄先生。
如果这是一部励志电影,那么即便在遭受如此堪称毁灭级打击后,主角也会迅速恢复继续积极面对人生。
但很可惜,这部电影不是,它只是一部纪实电影,对于电影中的所有剧情,都一五一十参照了人物当时的状态,既没有夸大,亦没有过分美化。
身体的创伤或许能够恢复,但心理的创伤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严重。
她开始需要依靠药物才能入睡,好不容易长出的青丝因为药物摄入过多大把大把往下掉,房间中原本清透的白纱被换成了厚重的遮光帘。
病痛和心理疾病使得她陷入了很长时间的自我折磨,严重时甚至有过自残行为。
可即便情况如此糟糕,即便每天都非常痛苦,她还是在先生的陪伴和悉心照料下顽强地挺过了这段痛苦难熬的时光。
康复后的林惊鹊在先生的支持下开始热衷于各种各样的公益事业,她在先生的陪伴下亲自前往很多贫困的山区,并在那些地方修建了一所所学校,免费供当地孩子读书。
她的先生以林惊鹊的名义成立了很多基金会,为此几乎散尽家财。
走出阴霾的林惊鹊相较从前似乎并未改变,即便容颜不再,即使遍体鳞伤,她依旧温柔明媚,对这个世界满怀善意。
却又好像变了,那个阳光明艳,闪闪发光的姑娘不知何时起,走到哪里都会戴上厚厚的口罩,和一副大到能够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她舍弃了曾经那些清凉靓丽的衣服,转而穿起了厚厚的,能够将身体每一寸皮肤都遮掩住的长衫长裤,一年四季,春夏秋冬。
在拍摄这部分剧情时,电影拍摄手法进行了第三次改变。
从她戴上口罩墨镜,穿上长袖长裤将自己包裹起来,打开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起,原本呈灰白色的周围背景顷刻间再次染上了本应有的鲜亮色彩。
只是这次,满屏的鲜亮色彩中,那道灰白的身影却更显突兀,仿佛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林惊鹊很喜欢小孩子,每次与小孩子相处时整个人似乎都快乐很多,依稀可见曾经的神采飞扬。
但她和她的先生却一生都没有要孩子,将余生投入到了公益事业当中,被浓硫酸损坏的嗓子虽然已经可以发出简单的声音,却再无法再唱歌,她开始和先生学起了画画。
她的眼睛因为那场意外一只眼睛完全失明,另一只眼睛虽然没有失明,视力却也受到了一定损伤。
当看到她手持画笔艰难分辨面前水彩颜色时,徐薇已经数不清这是她自电影开始后的第几次流泪了。
不是她感性,而是这部电影真的太催泪了,真实发生过的故事,加上导演对细节的把控,再配合画面,看得人忍不住眼睛发酸。
徐薇看到荧幕中林惊鹊与小孩子相处时,想要伸手触碰却又匆匆收回的画面,伸手去拿纸巾,却发现一整包纸巾已经被用完了。
她在包里摸黑翻找了一会儿才总算找到了备用纸巾,拿出来刚想给自己擦泪,余光却看到坐在他不远处的老者也已经眼眶通红。
徐薇怔了怔,从包里拿了张干净的纸巾,小心翼翼的递到老者面前。
老者愣了下,随后伸出抖动剧烈的手接过纸巾,向徐薇道谢,“谢谢。”
电影短短两小时,却演尽了一个人的一生。
人生的最后阶段,林天后因为生病的缘故几乎有大半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最后那几天里,她收拾好了东西和先生一起回到了久违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