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有些紧张的男人们,看见纳兰述始终一言不发,都放心地懒懒又躺了下去——嘿!生得惊世骇俗好皮囊,却是个绣花枕头!
“去了以后可以和人要纸笔,挂个牌子,这是这里的规矩,咱们好心提醒你。”那人阴笑着指了指头顶的牌子,“咱们这里不许跨出草席,不许拉扯贵人,贵人来后不许出声自荐,一概先看牌子,贵人看中你的牌子,才有你展示容貌的机会,明白吗?”
广告词?
君珂一看他的牌子,“身高七尺一,腿长四尺九,腰细若素,齿如编贝,天南曲河第一长腿美男!”
君珂瞅瞅“第一长腿”,明显比例不协调,踩高跷了吧?
再看先前那白面少年,“肌肤细腻,落叶拂之能伤,宝梵之男,细致第一!”
确实细腻,那骨头可以咯死人。
满目林林总总,广告词花样繁多,一个比一个用词惊悚,君珂啧啧赞叹,这些亲,为什么不穿越?穿回现代,包管个个都是广告公司打破头要抢的人才!
她和纳兰述来到自己那个冷冷清清的角落,四面无人,却在隔壁空地上,坐了个黑衣男子。
君珂目光一凝。
在满地姹紫嫣红的男人们中间,突然看见一个衣着朴素的人,连眼睛都觉得得到安慰。
那男子年纪已经不轻,眉目间有风霜之色,一身衣服十分朴素,边角甚至微微起了毛,衣服之下露出长剑,竟然没有剑鞘,剑柄也是沉黯破旧的。
这人衣饰落魄,气质却令人完全感觉不到这点,反而有种淡淡的温雅尊贵,像落了尘埃的名琴,沉默一隅,丝弦微微闪金,等待有缘人出现,手指一拂,尘尽光生,石破天惊。
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却十分怪异,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欲待以身邀宠的那种人,然而他静静坐在那里,身子微微前倾,竟然是一个等待挑选的姿势。
隐隐有人窃窃私语,传入君珂的耳中。
“那个冷面疯子,坐了多久了?半年?一年?”
“真是傻,就那德行,谁看得上?”
“也不知道挂个牌子。”
“挂个牌子又怎样?这穷光蛋,交不出牌子费,活该傻等!”
私语声越来越大,那人闭着眼睛,听而不闻,君珂笑笑,进入自己那个所谓角落,半晌探出头来,大声问:“我们没有纸笔,各位,谁借一下,多谢。”
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齐齐扭头——没听见!
君珂意料之中的笑笑,正要打暗号叫属下送纸笔,忽然一方笔墨推了过来。
笔是秃笔,墨是臭墨,却是好用的,君珂抬起头,对隔壁那黑衣男子诚恳地笑了笑,道:“多谢。”
那黑衣男子还是闭目不语。
君珂却像对他来了兴趣,趴在半边短墙上问他,“你为什么不写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