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飙射,因为速度过快,摩擦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四面似风动水波般微微震荡,迎面的大庆士兵猝不及防神色惊慌,一人反应快捷跃起想挡,身子跃到一半就被长枪贯穿而过,发出一声惨呼,血雨蓬蓬星花飞溅里颓然坠落,其余士兵更是连挡的机会都没有,如被巨杵劈天,纷纷向两边跌开,密集的人群出现一条分裂的弧线,现出最里面一个手持长弓面容普通的人来。
劈面金风,厉光夺人,那人霍然抬头,幽深眼眸冷光一闪,忽然抬手,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一把便抓住了来势凶猛的长枪。
长枪被抓住却去势未绝,依旧一寸寸向前,那人手腕纹丝不动,近乎冷酷地看着长枪上附着的真力拼死向前,枪身和手掌摩擦发出嗡嗡的细声,眼看长枪慢慢逼近面门,他并无惊慌之态,唇角依旧一抹笑意,果然长枪在即将靠近他鼻子之前停止了最后一丝震动,发出一声戛然长吟,在他手中彻底安静。
那人唇角的笑意更柔更淡更冷,轻轻道:“纳兰述,你很奸诈,还知道迷惑我再突然出手,不过……”他冷笑着,笑得似乎有几分烦躁,随即随手将长枪往身边一扔。
“轰!”
蓦然一声巨响,血肉飞溅黑云腾空,惨叫声里残肢断臂飞上半空,那枪竟然爆炸了!
巨响声里,纳兰述翻身跃上巨鹄头顶,大笑,“如何?沈梦沉?朕还有更奸诈的!”
君珂先是一喜,随即又一惊——沈梦沉来了?刚才那箭是他出手?
一眼看见纳兰述居然踩上巨鹄头顶,顿时大惊失色,巨鹄性情凶恶,不是主人可不能擅自乘骑,正想招呼他下来,不想那巨鹄刚仰起头,纳兰述脚跟狠狠一踩,那鸟发出一声委屈地呜咽,脖子一缩不动了。
君珂无语——三年不见,这家伙凶比猛禽哪……
烟尘渐渐散尽,君珂瞪大眼睛看着对面,她此时已经明白纳兰述为什么会在箭射之后还若无其事,一副要继续嘿咻的模样,原来不过是察觉沈梦沉潜入,先故意麻痹他,才突然出手,那枪估计他抄起的时候,已经往里塞了一颗火药弹,他算准别人接不下这枪,而沈梦沉无论是劈手打飞,还是空手去捉,都难免引爆那颗塞进去的雷弹子。
君珂心跳了起来——沈梦沉死了吗?似乎这人没这么容易死,但纳兰那么阴险,爆炸那么近……
烟尘一收,天地一清,一条人影飞速后退,手中还顶着一个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士兵,看见纳兰述看过来,沈梦沉微笑抛开手中的挡箭牌,轻描淡写地道:“不过如此。”
那士兵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他拿来挡爆炸,此时已经不成模样,沈梦沉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身的黑灰鲜血,隐约胳膊上一个血肉模糊的洞,似乎也被炸伤。
“大庆皇帝真是爱兵如子啊。”纳兰述居高临下站在鹄头上笑,“作为你的士兵,能够随时为你挡火药为你死,实在是件太荣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