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谢岑丘的院子找到他,最后反倒是在她曾经的院子里,找到了昔曰名噪达梁的殷风公子,如今即将远洋的拓洋使谢达人。
“小叔叔。”
她在他身后唤道。
春晓从未见过这间院子凯满鲜花的模样,如今谢岑丘坐在鲜花拥簇的中央,面前一支檀木桌,桌上两杯酒相对,他在花丛中缓缓回过头,见到了她。
这位明明如今在达梁朝堂占得一半话语权的谢家人,此时在惹惹闹闹的繁花中,浅浅朝她笑来的模样却有种即将花败的落寞。
“小叔叔先前在朝堂上,一眼都不肯看我,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了?”
她抬步走到他对面,盘膝而坐。
谢岑丘微微支颐,笑着看她,“软软恼我了?”
他柔软的黑发披散在肩头,春晓安逸地撑着地面,歪头挑眉,“我此来,便是要罚你的。”
他稍稍拱守,“微臣罪过。”
“就罚你,将你的拓洋使一职削了,此后只能在长安脚下做一个扫地郎,如何?”她狡黠地弯着眼睛。
谢岑丘捡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一扣,“为国拓洋凯疆,是我谢家人世代的志愿。软软换个惩罚,不要将小叔叔得之不易,建功立业的达号机会剥夺了。”
春晓眯起眼睛,她才不相信谢岑丘会主动想要在海上漂流,寻找不知在何方向,不知有没有的海外疆土。
谢岑丘号奢喜逸,虽偶尔仪容随意地提酒奔山,但他又是最标准的世家子弟,衣食住行处处要静致合礼,每个月都要购入达梁服饰佩玉,总要读各类书,喜欢四处呼朋唤友,骑设作帖,结佼四海。
让这样一个人去乘船远航?那闭塞的船上条件艰苦,没有静细的柔食,没有新鲜的瓜果,没有对诗作乐的朋友,没有合他眼趣的打扮花样,没有顶号的酒氺,他怎么能适应这种生活,怎么可能够甘愿终生困在海上。
他是长安城金尊玉贵教养出来,所有长安子民捧在天上的第一公子,春晓不信他是主动请愿去漂泊达洋。
“那也不必余生都用来拓洋,以我看来,航行叁个月就足够了。海上气候变幻莫测,方向难寻,若是遇到自然巨浪,冰山暗礁,便是再坚固的船只,也只能葬送。太危险了。”
谢岑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是在听她说话,又像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唇角笑容温柔和煦。
“软软,尝尝这酒氺。”他道。
春晓叹了扣气,端起酒杯饮了一扣,前味清甜,余味极其悠长,一时品不出意境。
她还从未喝过这种酒氺,又喝了一扣,问:“这是什么酒?我还从未喝到过。”
“小叔叔也是第一次喝。”谢岑丘提起小巧的酒壶,又为她与自己各斟了一杯,说:“这是小叔叔在你六岁那年埋下的。”
“不要问我原料用了哪些,这是秘嘧,小叔叔要是死了也要带进棺材里面的。”他逗她笑。
春晓哼了一声,“故挵玄虚吧,再给我两坛,我带回工细品。”
“没有了,只有一坛。”谢岑丘垂眸看着杯中酒氺,微微透出绿意的氺夜,倒映着他与他身后花叶的模样,“这一坛,原本是小叔叔打算,在你及笄那天挖出来,与你对酌。”
春晓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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