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鬼道 四不相 3962 字 14天前

“喂,等等,我帮你检查一下!”医生在后面叫。

我跑得更快了,跑到门外拐弯时斜眼往里面一看,还好医生没有追出来,也不像是要报警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算是蒙混过去了,但接下来怎么办?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没有钱,没有证件,没有认识的人,什么都没有。百渡做事也太不靠谱了,就算不给我一本“异界生存指南”,至少也该跟我说一声已经到达阴阳界了啊!

我很郁闷和沮丧,我并没有复活,只是在这个世界有身体而己,回到人间应该还是灵体,我还是不能跟玉瓷在一起。而且这个世界让我感到无比孤独,甚至是畏惧,不知该何去何从。

茫然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我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循香找去,原来是一家仿古的酒店,门口酒旗高挑,旁边有一口大铁锅,煮了大半锅肉和汤,热气腾腾,锅边贴着煎饼。店里面食客不多,柜台边摆着一留大酒坛,柜台上是大块的卤肉,整只的烤鸡,金黄流油,卤香袭人。

我连咽了好几口口水,感觉肚子翻江倒海般难受,像是一辈子都没吃过东西了,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拿起烧鸡往嘴里塞。有了实体之身也麻烦,需要吃东西,可是我没钱……我本能地掏摸自己的口袋,这一掏,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几个繁体的毛笔字:杀一人以代之。

这是什么意思?如果现在我的脑袋没有病的话,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应该是叫我杀掉一个人,然后冒名顶替。

我立即想到了刚才的医生,他跟我差不多年纪,体形、长相、气质都相似,连职业都是相同的,我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肯定没人能认得出来。而且他已经对我起疑了,杀了他就再也没人怀疑我了,可以永绝后患……

想到这儿我悚然而惊,我怎能杀掉一个无辜的人然后取代他,难道我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邪恶的人,为了自己生存可以不择手段?再说每个人都有亲人和朋友,我怎么可能冒名顶替?

我不知道这张纸条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放在我口袋里的,可能是我从玄武墨玉牌里面出来的瞬间,送我过来的人塞到了我的口袋。百渡什么都没跟我说,也没给我其他东西,仅有这张纸条,那么这张纸条就是唯一的、最重要的东西,我不能不重视。

为什么非要“杀一人以代之”呢?也许这个世界的人口是固定的,多出一个人就会被发现;也许这个世界很容易就能发现没有身份的人,并且会严厉处罚……可能性有很多,如果我不按照纸条上的提示去做,后果会很严重,这六个字就是“生存指南”!

日他娘的百渡,收了我一万两黄金,把我送到这里来当杀人犯啊!随便把我丢到这里就不管,显然也没准备再让我回人间了,那么我怎么回去?

我强忍饥饿,调头往回走,在没有了解情况之前,我不能在人多的地方露面了。我没有吃霸王餐的习惯,不敢当街抢东西,也无法弯下腰来乞求别人施舍,所以酒店里的美食跟我无缘了,再饿也得忍着。

我像是一只过街的老鼠,见到有人就躲避,逃到了安平村外,躲在荒草丛中。肚子饿的感觉太痛苦了,虽说我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却从来没有挨过饿,何曾饿到如此程度?这种感觉,简直跟以前被我杀死的饿鬼一模一样。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我从杂草丛中钻出来,小心翼翼往村子走去,无论如何先找些东西满足肠胃需求。走到一片菜地时,我认出了是地瓜叶子,叶蔓丰茂,应该已经结有地瓜了,急忙拨开枝叶往根部扒土。泥土松软,很快就扒开一个浅坑,露出了鸡蛋大小的地瓜,我实在饿急了,随便用衣服擦一下土,连皮带根狂啃。此时狼狈情形,便是饿鬼看到也要笑了。

吃了几个小地瓜,感觉肠胃舒服多了,精神也很快好转。我继续往村里走去,杀人和抢劫的事我实在做不出来,偷点好吃的应该不算太过分,我也是为了生存嘛。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自己又走到那家诊所外面了。这时时间还早,诊所还在营业,里面还是冷冷清清。我恶念忽起:也许卓自强是外地人,这里没有亲人,还没有女朋友,我取代了他不会被人发现。取代了他,我就有了合法的身份,有了家,有了工作,有了钱,我再也不用像这样挨饿和担惊受怕了。

可怕的念头在我心里越来越强烈,人都是自私的,我为什么不能自私?有心算计杀死卓自强并不难,然后他的一切都归我了,这里是异界,又不是人间,我何必拘泥于伦理道德?也许卓自强像刘一鸣一样,表面看起来像是好人,实际上是个大混蛋,盗卖器官,奸杀少女,勾结黑帮……

我不知道为什么,白天的时候我觉得绝对不能做,现在却非常想去做,给自己不停地找借口,不由自主地幻想着杀卓自强的计划,以及杀死他之后所能得到的好处。我已经做过许多坏事了,为了生存再做一次又何妨?但是我心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又在阻止我这样做,如果我这样做了,我就是一个真正邪恶的人,再也没有回头路。

我在诊所门口徘徊着,仅存的善念与强烈的邪念剧烈斗争。好像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选择了,之前老怪物孟亦狂胁迫我为他找八字全阴的婴儿时,我也是这样纠结,最后我把选择权交给了老天爷……

我突然心中一震,那时我真的尽全力去找八字全阴的婴儿了吗?现在仔细回忆,那时我并没有真正用心去找,只是到处乱闯,也许潜意识中我就不想找到。可是这里是异界啊,玉瓷又没在这儿……

我心中又是一阵强烈震荡,玉瓷要是知道我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取代他的位置,会原谅我吗?还会再爱我吗?卓自强看起来是那么像我,也许他也有一个像玉瓷一样的未婚妻,有像我一样的父母,我杀了他,他的未婚妻和父母是不是像玉瓷和我爸妈一样伤心?

不,我不能这样做!我心里的善念猛地增强,把邪念和欲望完全压了下去,并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怎会有这么疯狂的念头,去做这么残忍的事!我要是这么做了,我跟刘一鸣有什么区别?

我毅然离开了诊所门口,沿街往前走,一定有其他生存的办法,我绝对不杀无辜的人!

走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街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所有商店都关门了,绝大多数建筑的灯光也熄了,只有街灯和少数商店门口的灯还亮着。奇怪,这时最多也就晚上八九点,这个繁华如都市的村子,应该灯火辉煌车水马龙才对,怎么全都关门睡觉了?

我正困惑之间,黑暗中突然冲出两个人,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头上已经挨了一拳,接着腹部又被膝盖重重撞了一下。我眼冒金星,晕头转向,身体弯成了老虾,刚才吃进去的地瓜都吐出来了。

两个歹徒趁机在我身上掏摸,当然什么都没有摸到,恼怒之下又对我施以拳脚,把我打倒在地然后咒骂着扬长而去。等到我缓过气来,他们已经不见影子了。

去tmd,真的是倒霉了连喝凉水都塞牙,刚出来就遇到打劫的。你要打劫就打劫吧,把我内裤抢去了也可以,干麻要把我得吐出来呢,我偷几个地瓜吃容易么!

我只能自认倒霉,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揉了揉被打痛的地方,继续往前走,再去找些吃的东西。

一阵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战。这里昼夜温差大,白天秋高气爽,晚上却很冷,我只穿着一件单衣,加上腹中空空更怕冷,还真有些顶不住这冷风。

走到一个立交桥下面时,我看到了桥下可以避风,里面已经有几个像是流浪汉的人蜷缩在里面了。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走了过去,正想跟他们打个招呼,交流一下当流浪汉的经验,众流浪汉却猛地跳了起来,气势汹汹向我逼来:“滚开,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我见势不妙急忙转身奔逃,连流浪汉也欺负我,我还能往哪里去?做好人真这么难吗,这是非要逼着我杀人吗?

跑了一会儿停下来,我发现有一个高大魁梧满脸横肉的家伙正靠在一棵道旁树上盯着我,眼神很暧昧、很古怪,就像色狼看见了美女。我打了一个寒战,急忙拐弯狂奔,似乎那个家伙的眼光还在一直盯着我的臀部……

这地方太古怪了,白天我遇到的人,每一个看上去都很友善、亲切,彬彬有礼。晚上看到的人,却一个比一个凶狠邪恶,到处都是坏人,这里就没有警察管管吗?

第58章 杀出一条血路

我东奔西窜,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正想着翻进哪户人家偷点吃的和穿的,又有一伙小流氓出现,手里拿着钢管、砍刀之类向这边走来。

看样子他们是要去打群架,不像是冲我来的,我急忙后退,贴墙靠着,目不斜视,这样应该不会找我麻烦了吧?

众流氓走到我面前时,偏就注意到我了,并且停了下来。一个家伙拿砍刀压在我肩头:“小子,你从哪儿来的?”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问题,他就偏问这个问题,我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就住在附近……刚,刚刚下班。”

众流氓以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另一个流氓道:“以前没见过他,鬼头鬼脑的,可能是情义帮派来的内奸,杀了他!”

好几个流氓吼道:“杀了他!”

把刀压在我肩头的流氓扬起了手中的刀,我一看真要杀我,什么都顾不上了,用力一脚踹出,正中他腹部,把他踹得向后跌去,并撞退了他后面两个人,包围圈出现了缺口。我立即从缺口往外冲,后背传来一阵刺痛,锋利的刀锋割皮肉的感觉是如此清晰,我被一个流氓的刀砍中了!

我不知道伤得有多重,奋力往前狂奔,众流氓大呼小叫,紧追在后面。要是被他们追上,肯定被乱刀砍死,人到了危急时刻潜能就会暴发出来,我跑得非常快,他们一时之间追不上我,但我也没办法甩掉他们。

我不知道这里的路况,有路就跑,不料跑进一条死胡同了,前面没有出路,所有人家的大门都是关着的。我甚至没来得及拍门求助,众流氓前脚跟后脚追到了,根本就不给我辩解的机会,抡着武器一拥而上,毫不留情砍杀。

我慌忙躲避,可是他们人太多了,躲也没法躲,肩头又被割了一刀,大腿上被砸了一钢管,痛得我整条腿都麻木了。他们有武器,我空着手,以一敌众哪里能挡往住?眼看就是血溅三步的下场!

武器……危急之中我猛地想到自己曾有一柄气剑,眼看刀棍临头,危急之中近乎本能地按照之前使用气剑的方法往前一挥手。

一道剑光闪过,鲜血喷射,叮叮当当声乱响,好几条手臂连着刀、棍掉落地面。我手里握着一柄剑,不是以前的气剑,也不是实体的剑,更像是一条吞吐不定的亮光。

众流氓骇然后退,过了一两秒钟,被砍断了手和割伤了身体的人才捂着伤口惨叫起来,没有受伤的人也惊恐万分。我的愤怒和杀戮之心再也无法抑制,冲向他们一剑横斩,挥砍之际,剑光变长了很多,剑光掠过的地方,不论是手臂还是身体都整齐地切断,他们手中的武器也挡不住剑光。

众流氓这一次才看清了我的剑光威力,惊恐欲绝,还能跑的人急忙转身逃跑。我杀红了眼,追着他们挥剑乱砍,剑光有如摧枯拉朽,有的整个脑袋掉了下来,有的身体断成了好几截,有的被劈成了两半。炽热的鲜血喷洒在我脸上、身上,让我感觉到某种莫名的畅快,似乎我受到的欺负和委屈,都在这时宣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