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周亿突然来电话了,喻霁看了朱白露一眼,接起来。
周亿在那头十分生硬地问喻霁:“小喻,你怎么走那么早。”
喻霁支吾一会儿,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周亿。
周亿没追问,只问喻霁现在在哪里,方不方便让司机过来接他,喻霁说不方便,周亿那儿静了一会儿,换了个人跟喻霁说话。
“什么不方便?”温常世的语气中掺着不满。
喻霁很少很少有机会跟温常世打电话,从听筒里听见温常世的声音,都觉得不大真实。喻霁突然张口结舌,温常世在那头又问他一次,喻霁靠求生本能,骗温常世道:“困,累了,想睡觉。”
温常世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喉咙还痛吗?”
喻霁握着手机,觉得自己从耳朵烧到脚趾,再烧到头顶。
“不痛了。”喻霁努力地吐字。
“累了早点睡。”温常世又说。
喻霁不知道自己怎么挂的电话,只听到朱白露在一旁对他陈述:“喻霁,你脸红了。”喻霁盯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心说现在重新给周亿打电话说自己方便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第35章
周亿等温常世用他的手机给喻霁打完电话,陪他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没憋住,问温常世:“你不是说跟小孩儿没什么好说的吗。”
温常世转头看了周亿一眼,说:“推我回房。”
周亿扶着轮椅的推手,把温常世往电梯的方向推。
轮圈滚过厚实的地毯,途经一条长走廊,两侧摆在玻璃罩中的艺术品,一部分是温常世母亲生前的收藏,一部分是温常世近年拍得。
这里每一件藏品,温常世都多少能说出些来历,产地、生产年份、拍获时间、成交价格,虽不一定能说得十分精确,至少有大概印象。
经过熟悉的地点时,温常世觉得自己的记忆很完整,碰到喻霁时,才觉得不够。
周亿把温常世推进电梯,温常世从镜子里,看见周亿按了二楼。
喻霁下午也按过,背对着温常世,浑身湿透了,t恤贴在身上,穿了跟没穿差不多。他按完了按钮,回转身,有些紧张地看着温常世,问:“冷不冷?”
温常世记得自己说了“不冷”,喻霁便伸手想来搭他额头,还没碰到,又把手缩回去了。应该是因为喻霁知道温常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缘故。
喻霁对着温常世总是小心翼翼,好像能见到温常世这件事,比喻霁本身开不开心、满不满足更重要。
而温常世知道喻霁在讨好他。
喻霁跪在温常世面前,低着头,把温常世的性器含进嘴里,喻霁的口腔很湿润,头发很软,一只手动着,一只手按着温常世轮椅的扶手。温常世低头去看,便看见喻霁无名指上有一点小红痣。喻霁的手细白,手指长,紧抓着扶手,长着红痣的手也随着喻霁上下吞吐,微微移动,温常世无法移开眼睛。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大多不知天高地厚,毛躁、鲁莽、无趣,唯有喻霁不同,喻霁是诱人的。
温常世知道自己跟喻霁上过床,且必定不止一次。
喻霁一定被他逼得哭过,腿大张着承受他的进出,皮肤不会像现在这么苍白,会被温常世弄出很多情欲的痕迹,后颈,背,小腹,膝盖,手腕。
于温常世而言,世间万物都是可供出售的货品,皆带有两种选项。它们安安静静摆在台上,由温常世选择“要”,或者“不要”。
温常世将要的收入囊中,不要的视若无睹,非常简单,从不出错。
不过喻霁是例外。喻霁的选项只有“要”,没有“不要”。
喻霁不在温常世身边,温常世便心神不宁、暴躁易怒;喻霁迂回地被弄到温常世身边,每回都待不久,总是没来由地自己跑了。
温常世不清楚为什么只有喻霁是“要”,因此他还在想。
电梯很快就到了二楼,周亿推温常世出去,经过大半条走廊,将温常世送进了房,就出去了。
护工给温常世拿了睡衣进房,温常世还没换,周亿又重新敲门进来,面露尴尬之色,对温常世晃了晃手机,说:“小喻发了条消息给我。”
温常世拿过来看,上面写:“今晚不过来了,下次让他自己约我。”
喻霁不放心朱白露一个人待在酒店哭,外加觉得就算跟温常世见面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没给周亿打电话,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希望以后温常世可以直接联系他,不要这么迂回。
他陪朱白露坐着,听朱白露抽抽搭搭地说分手经过。
朱白露的小男友说,他每周来茂市都觉得很累,偷偷摸摸不能公开很不自在,朱白露的家人太高高在上,他不可能融入她的家庭,倒不如趁还能狠下心分手的时候早点分手。
喻霁对朱白露的感情生活其实不是太感兴趣,但他细细一想,想起朱白露跟男朋友每周来往两地约会是他出的主意,便强打起精神,安慰朱白露,说:“年纪太小的本来就靠不住。”
朱白露两眼通红瞪着喻霁,说:“小我也不要找三十岁的。”
瞪完又低头去看手机。
她和男朋友分手了,依然忍不住通过短信互相指责。朱白露边哭边发,到了凌晨,终于在喻霁的劝说下一拍两散,把对方拉入黑名单。
喻霁松了一口气,把朱白露送走,回房倒头就睡。
回了宜市几天,喻霁没收到来自温常世的消息,只在新闻里看见温常世坐着轮椅,在距离宜市有10小时时差的地方视察产业。
温常世坐轮椅都比别人傲慢,像猎狮巡视领地。喻霁起初看着想笑,多看一会儿,好像并没办法真的笑出来。
这一整周,朱白露没再和喻霁提起去茂市的事,喻霁也没找她。周四这天,朱白露找上门来,问喻霁周末能不能陪她出席一个晚宴。
朱白露说话吞吞吐吐的,喻霁便多问了几句。搞清楚来龙去脉后,喻霁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