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不论多么喜爱鲸鱼，想去做计划中的那件事也要掂量一下风险，但他毕竟还有一个外挂，就是世华。

他可以让世华提前录下特定的歌声，在乘船接近那头巨鲸时，他就播放歌声，令巨鲸消除戒备和敌意，令他可以安全靠近。

至于歌声的内容是什么，让世华决定就行了，反正大概意思应该是——队长别开枪，是我！

他走到浴室边，敲了敲敞开的门，表示自己要进来了。

世华没有在直播，而是闷闷不乐地拨拉着浴缸里的水，两只小黄鸭在水面上浮浮沉沉。

自从那天菲娜劈头盖脸地呵斥了她一顿，并且向她提出质疑，问她愿不愿意以半个身体来换来成为人类的资格之后，她就是一直是这个样子，整天盯着水面或者窗外发呆。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很令人心疼的，毕竟颜值即是正义，作为一个360度无死角外加多1度热爱的绝世佳人，就算她性格恶劣，只要不开口说话就没关系。

但是张子安没有安慰她，因为这种状况未必是坏事，她不再是以前那个胸大无脑整天吵着要去韩国见欧巴的迷妹，而是真正地开始思考一些东西，比如自己的存在意义。

只不过，她能想得通吗？毕竟她没受过教育，没有过社会经历，对人类社会的仅有认识都是通过韩剧和网络直播。

在浴缸旁边的浴室柜上，放着她的手机，以及几本封面色彩鲜艳的童话书，书皮微微翘起，证明她确实有在翻阅这些书，而不是放着摆样子。

除了沉思以外，她每天也在老茶的督促下学习拼音和汉字，虽然学习的时间并不多，但学习进度意外的快，目前已经能看懂一些简单的词句了，如果有拼音标注的话，甚至可以通读一篇童话，也许是因为她是一个因信仰而生的精灵，不能以人类的标准来衡量。

以前直播间的弹幕，她并不是看懂的，而是靠着文字转语音听懂的。现在关闭文字转语音功能，她也能看懂一小半，只不过弹幕刷得太快，她的阅读速度跟不上。

世华听到张子安的敲门声，抬眼望向他，大海般湛蓝的眼眸里除了纯真之外还多了一丝更成熟的东西。

“上厕所？”她很无厘头地开口问道。

其实张子安现在已经去隔壁父母卧室的卫生间上厕所了，来这里上厕所的只有其他精灵。

“不是，我是来找你帮忙的。”他说道：“现在有时间没有？”

她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飞快地抓起手机和童话书，绷起脸说道：“我……我很忙的，要学习，还要直播，不过如果你请求我的帮助，那我倒可以勉为其难……”

张子安：“……”她是不是跟菲娜接触太多了，这鄙视人的语气简直如出一辙。

不过他确实是有求于她，那件事除了她以外谁都办不了。

“那就请你帮帮我，拜托了。”他无奈地说。

“那……先把手机给我充满电！”她满面笑容地说道，像是占了很大的便宜，“还有，我听说有一种叫充电宝的东西，也要给我买那个！”

张子安接过她的手机，“充电没问题，至于充电宝嘛，那个再议，毕竟那玩意儿很贵，别忘了你现在还欠着我的钱呢！”

“切！小气鬼！”她嘟起嘴，闹着别扭说道：“那……要帮什么？是不是帮你花钱？”

“不，那个倒不必了，我自己都不够花，用不着你帮忙……”张子安断然拒绝。

她惋惜地咂咂嘴，“啧！那是帮什么？”

张子安掏出自己的手机，让她看屏幕。

屏幕上是他在海边拍的照片和视频，主角是那头惊鸿一瞥的巨鲸。

“这是什么？好模糊！avi画质吗？”她稍微眯起眼睛，注视着画面中很小的那个黑点。

没办法，这是放大之后的画质，肯定模糊。

“什么avi画质……你这是跟谁学的？”张子安说道：“这是一头游到海岸附近的鲸鱼，个头很大。”

“哦。”世华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睛，茫然问道：“然后呢？”

“这么大的鲸鱼，按理说不应该游到离海岸这么近的地方，随时可能搁浅。”张子安解释道：“你知道搁浅是什么意思吗？就像你累瘫在德国海滩上的时候一样。”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搁浅！别把我当小孩子！”她不服气地说道。

说真的，张子安怀疑她的社会常识和科学认知还不如小志那孩子……

“好吧，这头鲸鱼的体型太大，一旦真的搁浅会很危险——世华你不是很喜欢鲸鱼么？难道你忍心看着这头大家伙死在海滩上？”他耐住性子循循善诱地讲道。

世华的表情终于稍微认真起来，她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小黑点，说道：“然后呢？它为什么要搁浅？因为没钱吗？阿则-安你真是小气，因为人家没钱就让人家搁浅？”

张子安：“……关我屁事！”

“不是说它想搁浅，而是……”他觉得向这个常识白痴解释起来实在是超费口舌，但又没别的办法，只得思考了一下措辞，说道：“而是……它就不应该游到离岸这么近的浅海里，这会令它随时有搁浅的危险。”

“哦，好吧，不是你让它搁浅的。”世华总算明白了一些，随即又问道：“那它为什么要游到浅海里？深海不好玩吗？”

“这就要问你了。”张子安严肃地问道，“世华，你之前的歌声里，确实是让鲸群游到滨海市的外海么？”

第894章 捕鲸记

世华的歌声是用人耳听不到的低频发出的，也许猫和狗也能听到，但具体的内容只有鲸和她自己能听懂。同时，由于低频声波信息传输率很低，人类一句很短的话，用低频声波来传输往往就要吟唱很长一段。

录音的时候，她的歌声是让东北亚受到搏杀的鲸鱼来到滨海市外海避难，就这么一句话，她足足吟唱了三四分钟才说完。

除了世华以外，没有谁能懂鲸类的语言，鲸的语法和发音更是连科学家也弄不明白。

张子安稍微有些怀疑，世华歌声里的措辞也许并不严谨，令部分鲸产生了误会，而游入了危险的浅海。

世华一开始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片刻之后她就懂了，立刻愤怒地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