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重生之出墙 药渣 2813 字 9天前

每到了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姑娘心情不好了,但同时那也是她在疗愈自己努力振奋的过程。

姑娘的命是真的苦,小小年纪就在自己家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有父亲等于没父亲,要承受父亲的漠视和妾室的打压以及那两个庶子庶女的欺负与羞辱,还要努力赚钱养活自己顾着她这个丫头,如果不是林夫人的出现,或许现在她们早已在江州某家官员的内宅中尸骨无存了。

她毫不怀疑,老爷做得出把姑娘卖了换取好处这种事,身为父亲冷血无情至此,也真的是很少见了。

不过,自从她们入京后,有沈四爷和夫人的照拂,有表小姐和表少爷的关心与体贴,这日子相较从前而言好太多了,说是美梦也不为过。

但海棠也发现了,虽然姑娘比从前幸福了许多,但同时也有了新的烦恼,这些烦恼姑娘谁都不说,只埋在自己心里,除了她自己无人知也无人可解。

就如同现在一步一步踏着石阶沉默的往山上爬的姑娘。

小南山的石阶出乎意料的多,山上的花草树木因到了夏日十分繁茂,安静的山道上,只有她们这一对主仆埋头赶路,连半个人影半句人声都听不到。

地方太-安静了,就显得周遭孤单清冷。

看着姑娘脸上一滴一滴往下落的汗珠,海棠有些心疼的开口,“姑娘累了就先缓缓吧,这走了好一会儿了,腿脚都乏了,还是先喘口气喝些水,不然等到了后面,山道越来越陡,肯定更费力气。”

姚青擦了把脸上的汗珠,站直腰深深呼了口气,“没事,我还不累,还能往上爬,你要是累了先在这儿歇一会儿,我在前面地方等你,不用勉强自己跟着我,山道这边一路往上看得一清二楚,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见自家姑娘眉眼坚决,海棠虽有些无奈,只得歇了劝人的心思,跟在后面继续往上走。

不过,等走到那处越来越陡的山道时,海棠当真是再也撑不住了,被姚青勒令停下休息,结果她刚喘匀一口气,就见自家姑娘仍旧坚持不懈的往上爬了。

年轻姑娘已经抽条的身体从背后看起来格外坚韧,脚下每走一步都稳之又稳,海棠看着她埋头脚下的姿态,忍不住笑了下,姑娘越长越大也越长越好了,真好。

被自家丫头认为心情不佳的姚青,此刻埋头赶路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她心神专注的放在脚下每一步台阶上,闷着头只往前走。

对海棠来说,这是她们主仆第一次来小南山,但于姚青而言,其实上山的这条路她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有多少次,送沈惟铮离京时她都走的这条路,那个人不喜欢当面送别黏黏糊糊,每次走的都悄无声息,但作为妻子,她哪能不知道他是何时离的家呢。

沈惟铮不想她送,她就不送,但闲来无事来小南山出游,他就管不到了。

只不过小南山这边碰巧能看到官道而已。

等终于到了山顶时,姚青首先看到的就是那颗再熟悉不过的歪脖子槐树。

这槐树扎根在山边的裂缝里,根系四通八达,微微向外山崖外垂着,像是随时会掉落到山崖下面去。

这会儿槐树上尽是挤挤攘攘的莹白花朵,一串串缀满花枝,整个山头都弥漫着那股淡淡的素雅清香,沁人心脾。

姚青拨开当前身前的密密麻麻垂落花枝,眼前瞬间犹如拨云见日,远山、白云、密林、官道、人群、车马尽在眼前。

她来小南山并不是想看到什么,也并非想相送沈惟铮,只是突然想来,不愿为难自己的心意就坦然来了。

所以,她并不赶时间,也没抱着想要看到谁的期望,只是本以为早已离京的人此刻居然还在官道徘徊没有离开,眉眼间都写满了惊讶。

站在这里,能很清楚的看到官道上沈惟铮他们的车队和侯府表姐他们的车马,更甚者她还能看清沈惟铮周围站了谁。

不过还没等她看上一会儿,官道上的队伍就迅速分作两拨,沈惟铮骑上枣红马,同身后的人说了几句之后,转身朝向沈一停了一会儿,再之后就是动作整齐利落离开的车队。

就像从前每一次看他走那样,姚青这次也看到了沈惟铮的离开。

时光流转,时移世易,现在的她居然有幸重温了一次从前的人生轨迹,只不过重温之后,就是与从前不同的南辕北辙。

姚青有些怅然,但更多的是轻松与解脱,她笑着目送车队远去,随手扯下了身旁的一串槐花。

难得上小南山一次,正好赶上这棵歪脖子树开花,回去摘些槐花做花茶糕点做菜也算是不虚此行。

她收回目光,同终于气喘吁吁爬上山的海棠笑道,“正巧这边有棵槐树开花了,咱们摘些带回去吧,下午表姐表弟都回来,正好做一顿槐花饺子,我记得姨父姨母她们也都喜欢的。”

海棠连连点头,撑着膝盖只顾喘气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家姑娘体力好得超乎寻常,比她这个专门干活的丫头都好,不过想想从前她们在江州过的那些日子,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姑娘哪件事做不好呢,只要她想,全都能做得很好。

官道上,沈惟铮摸着放在胸口处的平安玉,唇角微动,虽然她没来,但心意并不少,无论是现在的平安符平安玉,还是早前为他准备的行李,都足可见心意。

所以说,她嘴上说得再狠,也不过是嘴硬心软罢了。

虽然看清这个真-相费了不少波折,但足以慰藉他早前浮躁的心,只是,此去一别,大概没个几年是见不到了。

幸好她现在年纪还小,等过几年她到了花嫁之期,他应当已经有了办法,无论是四叔还是江州那边的姚家,都不会成为阻碍。

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她自己的意愿,希望到时候,他能有所进展吧。

思虑完这些,沈惟铮回头去看帝京,巍峨高大的城门威严肃穆的伫立,既是他的来处,也是他的归处,比起从前,他想要功成名就衣锦荣归的欲-望更强烈了。

等再度回京时,他绝不会给人操控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立下鸿鹄壮志后,沈惟铮缓缓回头,然而收回视线不经意略过某处时,他眼皮一跳,下意识勒紧了马缰。

“公子,怎么了?”沈一意外突然停下来的主子。

沈惟铮眼也不眨的盯着远处山峰上的人影,鹅黄色的衣裙在满目绿色中分外显眼,配着身边一簇簇盛放的如云似雾的花朵,几乎让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无论是身影还是衣裙都是他所熟悉的,然而他以为的那个人此刻应该身在侯府,等终于确认那个人如他所想时,沈惟铮几乎不可自抑的笑出了声。

他难得笑得这么爽朗外放,恰如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意气风发,眉眼间都是心满意足。

沈一不明所以,顺着自家主子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远处山峰上那两个有些熟悉的人影,心下了然,难怪公子心情这么好,原来是心上人来了。

虽说他还没娶亲,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家公子前些日子那副情窦初开的模样他旁观得分明,这会儿自然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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