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要谋外放?”
吴怀慎一惊,徐砚理了理腰间的玉佩,似笑非笑睨他一眼,并不给准话。
但吴怀慎知道自己猜对了,嘴里啧啧两声:“你两个哥哥能被你气死!”
此时小姑娘那儿又传来笑声,徐砚看了过去。淡淡的阳光穿过窗柩,小姑娘笑颜明媚,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真谋了外放,小丫头在徐家能应付吗?
说笑的初宁若有所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来,朝他甜甜一笑。像两人刚才在街上看到的麦芽糖,让人看着都心甜。
他回于一笑,在小姑娘移开目光后,沉默良久。
吴怀慎瞧见,摇头扇子若有所思。
这毫无人性的家伙,似乎养了这么个小姑娘后,变得有些人样了。
风意楼的菜色是京城有名的,不过多数带辣子,初宁嘴唇都被辣得通红。到最后是徐砚拿了茶水,把带辣的菜都全她涮涮再放碟子里。
倒是吴馨宜只呼辣得过瘾,还埋汰兄长一句:“您瞧瞧三爷,再瞧瞧您,一点儿也不贴心。”
吴怀慎直想翻白眼,敢情平时他的好都喂白眼狼了。
用过饭,初宁与兄妹二人告别,吴馨宜拉着她的手还依依不舍:“初宁姐姐,我们后天见,你一定要来找我说话。你不像别人,总是对着我假的一套,跟你说话最自在了。”
初宁听得莞尔,居然还有不嫌弃自己嘴笨的。
徐砚就又带着小姑娘去了另一家成衣铺,比先前的那家看起来明显就要气派许多,衣服也更精致。
可小姑娘问了价格后却是一脸心疼,最后挑来挑去,选了条淡青色绣荷花的襦裙,只因为最便宜。
徐砚猜到她心思时一阵头疼,齐圳是幸灾乐祸地去结帐。心道,让你敢收小姑娘的五百两银子,人家可不得把你当穷光蛋!
徐砚对小姑娘为自己省银子的程度又多一层认知,把人送回府,他在回翰林院的路上折回到成衣铺里。
齐圳跟着他,看着他面无表情将小姑娘试过的两套衣裙都买下来。
离开的时候,齐圳瞅见一辆马车上有熟悉的标徽,正停在门口。
“三爷,那是郭家的马车吗?是郭家女眷?”比如那个守了三年孝的郭大姑娘。
徐砚闻声望过去,眸光冷淡,直接撩了帘子上车。
齐圳见此忙上车辕,一甩马鞭驾车离开。
在马车绝尘而去的时候,车里下来了一位戴了帏帽的女子,白纱之下婀娜身形若隐若现,走动间似迎风而摆的芙蕖。让人忍不住想去窥探白纱后的真颜。
扶着她下马车的丫鬟噫了声,说道:“姑娘,刚才好像是徐家的马车,是徐家女眷吗?”
有机灵的伙计已经上前招呼,听到这话搭腔道:“刚刚离开的是徐家的人不假,但他随从喊他三爷,应该是徐家那位才高八斗的徐探花郎,徐三爷。可疼侄女了,中午带着人来买衣裙,刚才又折回来,把徐姑娘试过的都买了下来。”
徐三爷,徐砚!眼前蒙着白纱的郭大姑娘猛然扭头看向马车离去的地方,可哪里还有影子。
她就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黯然,最终叹息一声。
总会再见的。
她轻声问地伙计:“徐三爷都买了什么款式?”正好看看徐家小姑娘都喜欢什么花样。
伙计热情把人引进铺子里,细细给她说来。
***
徐大老爷心里惦记着应承妻子的事,难得早下衙,去给老夫人请安。
此时小辈们都还没来碧桐院,老夫人正摆弄庭院里的盆栽,见到大儿前来,脸上都是笑意。
“怎么这会过来了?大理寺最近不忙了吗,天下太平才好。”
大理寺常见凶案,老人这话不无道理。
“儿子倒也想天下太平。”大老爷上前去接过老人手中的银剪。
老夫人也没客气,指着分出的一根枝桠说:“剪这儿。”
大老爷笑吟吟照做,等盆栽理好了,他伺候着母亲净过手,堆着笑说出来意:“娘,我听说安成公主给您下了贴子,若是可以,你把素琴带去吧。”
素琴是任氏的闺名。
老人脸上的笑慢慢就敛起,眼神有几分严肃看向大儿子:“我还说你今儿怎么回来得那么早,是你媳妇在你跟前说什么了?”
“没有没有,素琴对您向来是敬重的。”大老爷忙帮妻子说好话,“是另有原因。三弟明年就该在翰林呆满三年了,首辅今儿想举荐他到工部去,结果被人劝拦了。儿子想着,让任氏也跟着你去外头转一圈,若是能与别的官夫人打好关系,哪天也许要求到人跟前去。”
能得安成公主邀请的,都是一二品大员家眷或是勋贵家。
这理由倒是合情合理。
不想老人脸色更冷了,皮笑肉不笑地说:“别打为你三弟好的幌子,被他听见,再得和你翻脸不成!郭家的事,逼得他险些就弃考要浪迹天涯,你这就忘记了?!”
徐大老爷闻言脸色也一变,忙道:“娘,儿子不是那个意思,确实是想为三弟谋个好差职。”
“行了,我会自己和任氏说带她去,你回去吧。”
老人似乎是真恼了,站起身直接回了内室。徐大老爷被甩在厅堂,又惊又悔,就不该因为任氏叫母亲生气的。
任氏等了一整天,丈夫一回到府里,她就收到消息了。这会正期盼带来好消息,就见丈夫冷着脸回来。
“这是怎么了?难道......母亲没答应?”任氏问了个开头,就妄自恶意猜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