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李曼双这些天在沈淮身边偷摸瞧了一阵,素来见得是他在外头冷面待人的模样,哪里算得到他还有这样热络的一面。

她愣了愣,眼睛跟着红了起来,季萧不用再说什么,她就明白了他与自己的不同。

即便他出身不佳,性子软弱,还带着个孩子。

他们一样喜欢沈淮,可沈淮只喜欢季萧,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至于季萧,他给沈淮抱在怀里,反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自己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对沈淮的喜欢,虽然没什么后悔的,可话音一落难免觉得窘迫。

沈淮的怀抱,恰好挡住了他脸上难掩的潮红,只剩下心跳得飞快。

阿元拉着季萧的衣袍,仰着圆乎乎的肉团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末了实在不懂怎么回事,难免露出了点苦恼的神色。

他侧边的衣服上有个今春专门为他缝制的暗兜,里头藏了两层油纸。阿元平日里喜欢藏些吃食,如今就全都放在这里。

阿元伸手掏了掏兜,转瞬拿出一块早上今春放进去的栗子糕,放进红润的小嘴里抿了抿,因着那甜蜜,眯起了圆溜溜的杏眼,一时之间也忘了在意没人注意他。

沈淮这日日天不黑就往小院回,没个喝酒吃肉的空档。那一院子国色天香的美人说不要就不要,平时更是走路连眼睛都不带斜看人的。

这忽然有他眼高于天的毛病,可说到底还是真为季萧收了性子。

温冲暗自笑他是当和尚当惯了,明面上却一本正经不敢多说。

现下,他却才发现,这季萧还真真是沈淮的心头宝,黏黏糊糊碰一下都不带舍得的。

因此温冲的心头擂擂敲起了鼓,知道今天这事情自己是办差了。

早知道就把这烫手山芋扔给安远那厮,他整日笑面虎一般,又是沈淮肚子里的蛔虫,总是比他知道怎么妥帖处置。

而一边的李曼双,她的指甲慢慢掐进自己的手心,眼泪扑簌簌的脸颊上滚落。

沈淮见不得人哭,恼的恨不得一脚将她踹开,正琢磨着从哪儿下脚,温冲看出他的打算,赶紧伸手将李曼双粗鲁的往回拽。

李曼双一个踉跄,往后一倒,退了三五步才将将站稳了。

她也给弄的有些恼,又瞧见沈淮毫不在意,只低头哄着季萧从他怀里出来,一时之间更是气愤,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你一个男子,怎么说也不过是个玩物,你不能生又带不出去,看着也是吃软饭的,若是还要些脸面,该自己早早的走了。”

季萧的脸色渐渐失了红晕,他直起身平视着满脸倔强的李曼双,忽然有些无奈的情绪。

李曼双钻进自己的死胡同里,走不出来了。

诚然,李曼双有一两个字眼是季萧担心的,可这绝不是他会因此退缩的理由。

宠爱是要自己争的,前头自己争了宠,晋和不就很高兴吗。季萧已经自觉的在这事情上得了甜头,他又不是个真傻的,这样的时候自然知道要怎么办。

只不过一样的话落到沈淮的耳朵里却是不一样的滋味,。季萧在他这儿可是有前科真跑过的。李曼双的几句话句句戳到他的痛处,一时间原本季萧主动告白的甜蜜烟消云散,只剩下源源上涌的惶恐。

若是阿萧将这话听到了心里,当了真,再动了跑的心思怎么办?他这儿可才见着守得云开见月明,再来个乌云盖顶,那可真是刺激了。

他一边紧紧握住季萧的手腕,仿佛怕他遁地跑了,一边上前一步狠狠的将李曼双踢飞了出去。

李曼双是李将军亲自教出来的,有些武功底子,可绕是已经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还是不免给那股子凌厉的气流打在腹部,当场呕出一口血水。

季萧给这场面吓得心头往下猛一坠,赶紧挣开了沈淮的手,低下头去将阿元抱起来,将他的小脑袋扭到自己这边,不让他瞧那鲜血淋漓的场景。

“你也该避着阿元些……”季萧慢慢的起身,他看了沈淮一眼,有些抱怨。

阿元看看李曼双下巴上的血,又想起自己今天早上舔糖葫芦时候那红色糖汁化开后留了一下巴,当场惊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喘了两口气。

自己吐出来的是甜的,阿元看着李曼双的痛苦模样,有些疑惑,她吐出来的看着怎么不像是甜的?

季萧见李曼双的模样,心头虽然有好些不忍,只到底没开口说什么,只将阿元的脑袋按进自己的颈窝里,任那肉嘟嘟的脸蛋挤扁了。

阿元也不埋怨,甜甜蜜蜜忘了其他。

沈淮的耐性已经给李曼双消磨到了极点,一刻不想再瞧见她。

他眼中的暴戾一览无余,恐怕李曼双这会儿若是再敢说着什么傻话,必定要给他捏碎了踩到土里。

温冲在心里暗道李曼双是和蠢到家的,又哀李将军一生戎马,后院里养出来,教出来的却一个差过一个。

但是李曼双怎么说都是李将军的亲生女儿,这血脉斩不断,路就不能走绝了。

温冲上前一步,侧身微微挡住李曼双,他道,“王爷息怒。”

季萧也跟着握住沈淮的手,轻轻捏了下他的指尖。旁的不说,若是李曼双真在阿元面前有个三长两短的,小家伙夜里准保要做噩梦。

沈淮因此怒气断了断,他抬抬手,眼皮微合,示意小五赶快将人带下去。

小五得了令,用力的拽住李曼双的胳膊,把人拉了出去。

李曼双痛苦合着不解,啊啊大叫,小五也只面无表情的捂了她的嘴,使她消声。血水从小五的指缝里往外流,他仿若不查。

季萧看的胆战心惊,他见的从来都是沈淮温和耐性的一面,虽时不时有些粗放,但到底是妥帖的。

只不过到底是天之骄子,从未受过什么挫折的,沈淮的恣意与暴戾,也在季萧曾经的预料之中。

温冲又抬手告了罪,他心里没觉得沈淮真会责罚,便看着心诚意正的说,“今天的事情,是臣失算,还请王爷责罚。”

沈淮冷哼一声,“正好,你不提,我也是要罚你的。”

温冲没料到自己失算,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