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2 / 2)

老大曾经说过,杀手都是一家人。就算他们曾经互相厮杀,可他们血液的一样冷的,他们的手上同样沾满同族的鲜血。他们的背上,都一样背着人命。

而几个杀手听到这话心里头皆是一振,是暖,是感动,是惊愕,是无措。

人人谈之杀手唯恐避之,而她却说他们是……家人。?

家人啊,多么温暖的词汇,可他们从未感受过那种温暖。如今她这么一说,几人心里头竟是异样的充实。

“言铃颜,你不要忤逆本宫!”路子彦有些生气,自己明明是为了她好,可她偏偏就是不领情。这一点,让他很恼火。

他捉住言铃颜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来,却不想触到她手上的伤口。可她,却望着那流血撕裂的敌方,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怒气瞬间消了大半,她脸色仍有惨白,让他有些微微自责。路子彦懊恼地对身后人道:“来人,把金创药马上来!”

而后,便有是侍从端着些瓶瓶罐罐走了上来。

“今日本宫先不与你斗气,过来,本宫替你上药。”路子彦坐在石桌边,指了指边上的凳子道。

言铃颜低笑一声,其实路子彦心不坏,人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呢。

路子彦催促道:“笑什么呢?快过来。”

“是。”言铃颜应道,将伤痕累累地手伸了过去,“那就有劳殿下金躯了。”

“哼。本宫是怕你染了破伤风,到时候还要出钱替你诊治,怕浪费罢了,不要想太多。”路子彦说这话时,耳根子火烧似的,手上动作却异常轻柔。

他记得,言铃颜的手是极美的。十指如白玉青葱,柔嫩细滑,犹如上等羊脂玉般,实乃人间珍品。

而且她的手极巧,只要他爱吃的,她都会做。只要他提到,第二天那东西便会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时自己还异常厌恶她,如今,自己却要为自己厌恶的人上药,想来路子彦也觉得惊奇。

不一会儿,路子彦便疑惑地问:“不痛么?”

“这点痛,算不得什么。”言铃颜淡淡说,目光触着天边的那抹光晕。

路子彦越发疑惑:“这点?你看看,骨头都要露出来了。痛极也不说,你还算不算女子了?”

言铃颜看向他,刚好触及他的眼,她问:“是不是女孩子所有的柔弱都暴露出来,才算得上真正的女孩子?”

“…并不是这意思。”路子彦被堵了一下。

可若痛到极致都不说一声,那在他的世界观里是真的算不得什么女子了。不由得,他想到那日言铃颜心疾突犯时,自己从没见过的无助神色。

“路子彦,你看。”言铃颜看着天边,一抹金耀正缓缓升起,“日出了。”

路子彦顺势看去,却是被惊艳了。太阳东升不是什么值得惊艳的事,可那是自己不怎么注意,如今一看,别有一番味道。

转头,是言铃颜柔和的侧颜,在柔光的笼罩下,一切显得那么和谐而美好,眼里闪动的柔光,比什么都来的动人心弦。他从前怎么就不知道,她这么美,这么动人呢?

不由得,他勾起嘴角。

良辰美景,若能时时与你同享,那该多好。他心道。第一次,心里头对言铃颜有了情愫,第一次,产生想同自己身边这个女人一生的念头。

边上的杨子姝看着这一幕,心里头愈发不是滋味。拳头捏得死紧,指尖泛出灰白。

心里想的,此时只有一句话,那就是除掉言铃颜!

眼睛里头的毒辣,狠狠射在言铃颜身上,恨不得在言铃颜身上射出个窟窿。

由于昨夜一夜未睡,路子彦特许众人歇息一日。昨夜的攀爬,让所有人都没了力气,要再训练不再可能。

而言铃颜这边。

一碧玉瓷瓶丢到魐的手心上,言铃颜晃了晃被包得跟猪蹄似的爪子道:“这是金创药,虽然你的伤口不大,但感染了就不好了。且擦了也能好受些。”

魐有些受宠若惊,作为杀手,身上负伤是常有的事,今日的伤也算不上什么,也不到那种不用金创药就会死的地步。

言铃颜知道魐心里头此时在想什么,便道:“先试试效果,若好用我可是要大量生产的。魐,你便做一下我的实验者嘛,好不好好不好?”

“……依姑娘的便是,属下一定及时禀报疗效。”魐道。

言铃颜放心一笑,要让你用药还不简单?

她摆摆手,“好了,你先下去吧。”

魐拱手,退了下去。

魐走后,言铃颜甩了甩脑袋。一夜未睡,脑袋昏昏沉沉地,头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梦,是噩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刚刚被捡回雪树的时候,梦见自己被训练成顶尖杀手,梦见自己被人追杀。

梦见那个追杀自己的人,正是自己的老大。梦见迈克罗,其实并未同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而是投入轮回。梦见自己,身处水深火热,不知何方,所有武器都指向自己,似乎要把自己万箭穿心。

万箭穿心,痛得可怕。

“啊……”她尖叫一声,坐了起来。

从前她是从不做梦的,应该说极少。可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后,言铃颜发现自己的梦便得多了。

而且,这身体的本能却也开始懈怠。她眸中冷光一闪,滑出袖中薄刃便向床边人刺去。

床边黑影向后滑去,言铃颜趁着这空档坐到那人腿上,薄刃抵着那人喉咙。

“是谁?”她声音沙哑,有些疲惫。

萧黎渊弄亮了屋内的灯,清冷地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