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小女娃张开双手,恨不得飞到吕迟怀里让他抱一抱。

吕迟皱起眉头,偏头对明柳道,“去将人抱过来。”

明柳应了一声,也觉得褚灵可怜见的,上前伸手要抱。蓝衣女子却不愿意松手,明柳心下一横,也没客气,抬手用力的在她手背一点,不知中了哪一处,蓝衣女子的手无力的松了松,就这一瞬的当口,褚灵给明柳抱走了。

内侍垂眼盯着蓝衣女子,缓声道,“洗衣房里的人怎么能到这内宫之中?腰牌哪里来的,一路又是谁带你进来的,这背后多少弯绕都查清楚才好。”

蓝衣女子浑身一僵,又听那内侍声音凉凉,“将人待下去。”

话音一落,便立刻上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将那蓝衣女子拖了下去。

蓝衣女子犹心有不甘,大声喊道,“我是郡主的生母,我受过殿下的恩宠,让我见见陛下,让我!”

后头的话忽然没了声响,不知是被什么捂住了嘴巴。

“闹剧一场,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那内侍转过头来,收敛了身上的戾气,开口十分温和。

褚灵还在一边哭个不休,在明柳怀里冲着吕迟唤哥哥。

吕迟转头看着褚灵,不知怎么一阵恍惚。他抬手擦了侧褚灵脸颊上的泪珠子,自语道,“的确长得很像。”

褚灵的小脸柔软,给他摸了两下也算得到安慰,渐渐的收了哭声。她估摸着吕迟不打算抱自己,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明柳抱着,眼巴巴的盯着吕迟,嘴里糯糯的叫他,“哥哥……”

无论是褚灵还是褚宏安,吕迟都不是头一回知晓他们的存在。褚瑜前面有过女人他并不在意,吕迟想,毕竟两人差着十岁,又是相好之前的事情了。只不过这不在意,同此刻见到一个曾经得到褚瑜宠幸的女子感受依旧大不相同。

吕迟心里头那点隐约的醋味冒了个头,便寸寸上涌不休。

“她是阿灵的生母?”他扭头问那内侍。

内侍点了点头,“她生下郡主后,原本是要她亲自养着的,只不过从前殿下忙于政务,对郡主的关心少一些,她便不愿意再亲自领养郡主,如今该是因着郡主得了殿下的青眼,是以想着将郡主重新带回自己身边。”

无法给自己带来荣华富贵便弃之,如今有了作用便想将人带回去养,褚灵在她生母的眼中从来是个工具而已。

“她母亲是殿下的侍妾?”吕迟难不介怀,拧眉问道。

内侍多半知道吕迟的身份不寻常,但内里详细的当年之事也不好明说,略一犹豫只道,“并非殿下的侍妾,只一寻常宫女,后被贬去了洗衣房里。”

吕迟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神色。

他的眼睫微垂,片刻后扭头让明柳将褚灵递还给那粉衣宫女,后道,“殿下说阿灵念着上次的糕点,一会儿我差人送去。”

粉衣宫女连忙福身谢恩。

褚灵满目失望的趴在粉衣宫女身上,泪眼汪汪的停在原地,目送着吕迟离开。

褚瑜的寝宫布置简单,里头只有几个打扫的宫人。此时见了褚瑜身边的内侍带了吕迟进来,虽不知吕迟的身份,却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匆忙行礼。

吕迟进了屋内,也不客气,抬手压了压床上的被子,道,“这被子太薄了,加两床来才行。”

宫人在外头给内侍低语了两句,心里大概有了数,这会儿进来听见吕迟这么说,自然半点儿不敢怠慢,心里惴惴的照做了。

等铺好被子又多弄了一个暖炉,吕迟便蹬了脚上的鞋子,滚进床铺的里侧,仰面躺下了。

他的眼睛盯着床柱上精致的纹路,心中的一点不高兴压也压不下去。

明柳站在边上陪着他沉默好半晌,以为他是饿晕了,上前小心的问道,“少爷,您,您是不是饿了?”

吕迟沉闷的应了一声,有些不知怎么应对心中陌生的情绪,干脆也就真应了这饿,他叹一口气,扭头郑重对明柳道,“红枣粥,别忘了多放糖。”

明柳松了一口气,快步的走了出去。

而那一头,褚瑜还不知吕迟的经历,正听李勋描述边境之处新传来的情形。

“吕公子身边的枣木今晨已经越过边境线,想来如若一刻不停的行进,明晚便能到达此处,不过这不是要紧的,传闻二皇子褚清亲自到了边境处,传闻中有些荒谬……”

褚瑜背着身,听到这一句回过头来。

李勋继续道,只不过后头两句说的十分犹豫,“传闻,传闻中,”

“什么?”褚瑜抬头,“直说无妨。”

李勋心道,这话难以直说啊,信报一来他也看了好几遍,犹是不太能信,怎么如今人人都兴起喜欢男子的事情了?

不过迟早都要说明白的事情,李勋把心一横,继续道,“传闻中,褚清到边境是为了亲自将吕公子接回晋国,从前在晋国之时,似乎两人来往便十分密切……”

这话说的暧昧不清,可多半也是事实,李勋末了想了想还不能这么祸害吕迟,又补充一句,“似乎是这样,只不过多是褚清去往宰相府,反着倒是没有的。”

他说完抬眼偷偷看向褚瑜,见他脸上神色阴沉一片,心里知道他对这事情必然是十分介怀的。

“只不过这都是旁杂的小事,”李勋见褚瑜不开口说话,也不好让场面冷下去,继续硬着头皮往回拗,“说不住信报错了也是可能的,褚清他若是真到了边境处,恐怕也不会是为了这点儿事情。”

褚瑜抬了抬手,止住了李勋乱七八糟的话头,“只要事情往后没有其他变化,静观其变就是了。”

他说完大步往往外走,没管身后的李勋如何。

李勋在御书房里来回走了两圈,怕一会儿因着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更不敢再见吕迟,连忙快步跑了。

又说褚瑜出了书房,径直便是往自己寝宫去,他心头翻江倒海,止不住的将李勋的话往深处想。褚清对阿迟……他从前不知道,此刻想起来却觉得有什么不可能?

自己喜欢的人,怎么想都毫无缺点,更不说阿迟从来都是招人喜欢的性子,谁能不喜欢他?细想起来,褚清对吕迟的确有几分不同之处。

不过阿迟是那样自在随性的性子,他若是中意褚清,又如何会有所拖延?褚瑜想到头一回见吕迟时两人的相处以及如今吕迟的毫不掩饰,心中思定吕迟同褚清不会有什么过往。

然而无论怎么想,这醋吃到了嘴里就很难消解酸味。自己视若珍宝的人怎么容得下他人的觊觎。

寝宫里躺着一个满肚子酸味,打滚想发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