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从前日子过的清苦时林羡是个十足的姐姐样,现在却好像反了过来。

而这一天本来也是照着林羡计划走的,只是不想孙香织带着药材与她丈夫过来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

她的丈夫名叫钱丰城,今年刚过而立,有些腿脚功夫。平常来来回回从没出过什么大事,近来却频频有些小麻烦,这回竟还见了血。

来回运货的都知道,要么是短途打点好关系,如果要经长途,那一个个山头后面到底藏着什么人,那兴许都是要用命来拼的。

近来兰城那边的消息多了,来回官道上岔路上运货的牛车马车也日渐增加。想来是因为这个,各地的贼匪也跟着躁了,均是跃跃欲试想干一票大的。山间地头的大小寨子都和雨后春笋般兴了起来。

“还好下山的贼匪只四五个,拳脚功夫又全一般,我这才能顶住,”钱丰城坐在凳上,由孙香织给他包扎伤口,同时和林羡叙述来时路上的经历,脸上有愁容“只怕回程路上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两人有个儿子,今年才五岁,名叫川哥儿。此时正虎头虎脑的缩在一边,从前见了都是大胆顽皮的模样,今天却乖的同个小鹌鹑一般,显然是个早前的事情吓着了。

林羡拿出前些日子买好的小木人玩具递给川哥儿,面上也忧虑,“这般凶险,以后往来可麻烦了。”

孙香织满脸愤愤,“前头都是打点过的,现在忽然来了这么一伙不讲道理的土匪,商量不成还要伤人。”

“等靖哥儿从书院回来,再商量回去的事情,铁定是不能让你们就这么走了。”

这附近山头上的贼匪大都已经呆了多年,多只求财不伤人。官府来任的官员换了一个又一个,全都不愿意招惹这些麻烦,干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

让官府剿匪,那除非是事情闹大了,或者上头下来指令,现在这样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林靖回来听完事情前后,当下应道,“回程我同你们一起去,后面到镇上送野味的事情也暂歇了,恰好算是养伤,等看看事情能不能平下来再说,药材每月照收,我过去取reads;。”

暂且也只能这么办了。

他要出门,林羡也担心,一边给林靖的荷包里塞银子,一边告诉他,“若是真遇上危险了,把荷包里的银子给他们,可千万别以身涉险。”

她仰着头满面认真,林靖全都答应,剩下也有嘱咐她的话,“你在家里让雪英多顾着点,晚上记着要将房门也从里头锁上,窑厂那边等我回来再说。”

两个人你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可行程到底还是定了下来。

孙香织一行于是和林靖一起趁着太阳未落山出发了。

离开清溪镇约莫半个时辰就从官道拐到窄路上,周围树木郁郁葱葱,枝叶繁茂,将已经暗淡下去的光影遮挡的更加昏黄。

林靖坐在马车前面看书,身边放着一柄剑,模样气定神闲,余光扫视将这周围的山景都收进了眼底。

微风一阵,将这山林之间的叶片吹的窸窸窣窣响动,周遭一切似乎都平静非常。

林靖却忽然放下书本抬手拉住马脖子上的缰绳,迫使它无声慢慢的缓下了脚步。

察觉到这动静,马车里的钱丰城立刻紧张起来,悄悄的抬起窗帘往外看。

不远处的两根大树中间横着一根细绳子,肉眼都隐约看不真切。若不是此时马车行的正缓,是铁定要被绊倒整辆车往外飞的。

林靖冷看了埋伏在草丛里的贼匪一眼,大致估计出对方的人数。他从马车上跳下,拔刀砍断了拦路的绳索,然后就面不改色的上马准备驾马继续前行。

“哪里走!”

贼匪终于按捺不住,一个接着一个的跳了出来,一个六个,均是拿着锃光瓦亮的大刀,互相依仗着满面凶横。

六个贼匪昨天干成过一票,手里的刀砍过人,胆子也就跟着越发大起来。

林靖背光站着,目光打量面前的人,手中的剑随着他使力的动作慢慢的抬了起来,“你们如何管得着我要往哪里去?”

几个贼匪走出来时林靖就看过他们的身姿,个个身形不稳底盘虚浮,凑在一起对没有功夫的人耍耍威风还好,凑到有功夫的人面前哪里够看。

钱丰城想出来帮忙,林靖见状喝止住他,“你别出来。”

他以后还是要在这条路上来往的,若是给贼匪记住了脸还不要命?

至于其他,林靖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知道这会儿一战难免,是以足尖在马车上借了力,便剑指贼匪而去。他下手的角度刁钻,身形又灵活闪动。不过三招里头就稳稳的将六个人的兵器卸下,让几人成了赤手空拳的。

林靖三两下将几人打的在地上哀哀叫唤,后转身去把他刚才砍断的绳子取过来,胡乱将这些人捆做一团,扔在原地只管驾着马车走了。

这自然不算完,但是后面林靖自己预备要做的事情暂时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夜色深沉,山林深处有个小寨子里正亮着光,里头时不时传出呵斥声,“就这么点小事儿,你们可丢尽了寨子里的脸!给人捆在大路边上也真够你们的本事。”

林靖躲在暗处,悄悄的从缝隙之中向里头窥探。

☆、第四十七章

屋里头亮堂堂的点着灯,其中摆设简单,放着一张软榻,下面陈列几张椅子,从房梁与长柱看来,这间房子刚建没多久。

软榻上坐着两个男子,一左一右,一个歪斜的躺着假寐,一个正摆出脸色训话。下头是今天林靖遇上的那六个山贼,此时满面颓丧的站在堂中。

想来刚才听见说话的人声就是这个了。

此时听他继续道,“这桩事情没完,你们可记住了那些人的脸长什么样?”

“记得的,记得的。”几人连忙道。

“明个儿一早,你们就给我在路上候着,丢了这样的脸若是名声传出去,我们这儿的买卖还用不用做了?!”他显然是这个山寨里的领头人,“你们明日将昨天死的那个头砍下来带过去,寻常人见了也要吓破胆。”

林靖收回目光,就着暗淡的月色将庭院扫视一眼,这处寨子不大,另外虽然还有两间屋子,但满打满算都只能十几人罢了。

屋里传来动静,里头的人正在往外走。林靖无声的后退两步,将自己的身形隐没在了黑暗中。

来人三三两两一团,满身丧气的往旁边走。林靖不动声色的跟上去,一路到了另外一个屋前,又听他们道,“昨天那死人扔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