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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繁星海潮 凉蝉 2440 字 7天前

余乐父亲是派出所基层民警,母亲几年前下岗了,在家开个小卖部补贴生活。他似是觉得自己说话太满,往谢朝碗里扔了一只剥得极其漂亮的椒盐皮皮虾后补充:“小学时我老豆打我,我就跑到商稚言家里躲。一路又哭又喊又骂,这一带没人不认识我。”

饭馆老板走过,点头佐证。

谢朝一边吃虾一边笑。这小饭馆是商稚言和余乐常来的地方,推开不太干净的玻璃窗就能看海。此时夕阳西沉,流金般的海面上漂着几艘小船。

商稚言也想让余乐帮忙剥虾,但被余乐无情拒绝了。余乐拒绝之余还叫了两只花蟹,撺掇商稚言给谢朝表演真正的技术。

“她可以徒手拆蟹。”余乐笑着又给了他一只皮皮虾,“吃啊你,别跟商稚言客气。我和你担负着她的未来,她必须感激我们,请客只是小意思。”

花蟹壳子薄,恰好又是秋季,膏肥肉厚,香气扑鼻。商稚言确实能徒手拆蟹,但不知为什么,她对余乐的提议下意识地抗拒。

谢朝这时拿起一只蟹:“你教我。”

商稚言:“……好。”

她教他如何掀开蟹壳,如何轻松把蟹掰成两半,能吃不能吃的部位也一并讲解。谢朝学得非常认真,余乐趁机猛吃,一碟子椒盐皮皮虾最后只剩两个,他慈悲地夹进商稚言碗里。

一顿饭下来,谢朝最喜欢的是那道炸小鱼。手指长短的沙尖鱼去了头,裹上薄薄一层蛋糊,猛火热油炸酥,立刻出锅。蛋糊鱼皮酥脆,鱼肉嫩滑,鱼刺柔软毫无攻击性,囫囵大嚼也津津有味。有炸小鱼佐餐,谢朝一口气吃了三碗不加葱的虾粥。

商稚言看他吃得高兴,自己心里也挺高兴。谢朝现在看上去有了点儿血色,不再苍白,越发符合靓仔同学这称谓。

吃饱喝足,余乐问谢朝:“你吃海蜇皮吗?”

谢朝点头。

余乐又来了兴致,他问饭馆老板借了塑料小桶和网子,当先奔下海堤。商稚言跟谢朝解释:“他想带你去捞海蜇。”

谢朝想了想:“水母?”

涨潮的海水已经漫到海堤下方,几乎完全淹没白色浅摊。余乐先跳进水里,商稚言见谢朝有些犹豫,冲他伸出手:“你扶着我下来,别怕,这一带我们很熟,只要不往前走就是安全的。”

沙子被晒了一天,隐隐还有热度,赤足接触的感觉有些古怪。但水流冰凉温和,舒缓了酷热的温度。商稚言带着谢朝往前走,谢朝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抓住商稚言手臂的力气很大。商稚言回头时,意外看见他挽起的裤子上沾着许多沙子。

“你今天下过海?”商稚言问。

但还没等到谢朝回答,余乐已经在前方高高举起网子:“我捞到了一个!”

商稚言:“一个怎么吃?”

余乐:“我不吃,你们分吧。”

他说着把网子往商稚言的方向抛。商稚言忙抬手去接,但谢朝还抓着她手臂,网子没接住,那轻薄的一片水母倒是跃了出来,直冲着商稚言脸上趴去。

谢朝立刻出手,一把抓住水母。

水母凉且滑,差点从他手中溜走。谢朝单手抓不紧,干脆用双掌把它压住。水母的触须缠绕在他臂上,还在缓慢蠕动。

和惊讶相比,谢朝反倒被这种新鲜的触感吓了一大跳。

“我抓到了!”他脸上头一回出现了孩子般的笑,举起水母大喊,“我抓到它了!”

但随即他就像触电了一般猛地松了手。透明的水母一落入水中,立刻潜游而去。数道细细的红色伤痕出现在水母触须触碰过的皮肤上,像缠绕手臂的细小藤蔓。

几乎就在瞬间,谢朝感觉手臂像烧起了一场火,又疼又辣。

作者有话要说:  抓水母的时候,别碰到它的触须就会安全很多。但有的水母全身带毒,可能还有刺,不懂行的人还是别碰为好。

余乐:说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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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垃圾

余乐和商稚言都傻眼了,俩人连忙把谢朝往海堤上拉。谢朝并没意识事态严重,还转头提醒余乐:“你的桶子和网……”

“别管了,去医院!”余乐让商稚言看着谢朝,自己跑去截车。

谢朝开始只是觉得手臂难受,烧灼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痛觉反而渐渐减少,很快他发现手指开始麻痹。这时候谢朝才紧张起来:他看到红色的伤痕上冒出了水泡。

紧接着,他再一次身体打晃,差点栽倒。

商稚言紧紧搀着他,几乎要把他抱在怀里,她察觉谢朝体温在升高:“没事的没事的,是有点儿疼……水母的触须有毒,去医院解决了就好,你别抓!千万别抓!”

“这太痒了……”谢朝咬着牙说,“不,你先放开我……我想吐……”

他趴在海堤上狠狠吐了一回,胃袋不停抽搐,刚刚吃下去的所有东西还没消化,全出来了。

余乐在街上截了一辆电动载客三轮车,商稚言这时也快支撑不住了:“余乐!”

三轮车司机和余乐一块儿往这边跑。他背起已经昏昏沉沉的谢朝,等余乐和商稚言上了车,立刻往医院开去。

司机一路咕咕叨叨用方言说话,学生仔不懂事啦,水母是可以蛰死人的啦。余乐一张脸白得像纸:“别别别睡觉,谢朝!醒醒!别睡啊天光白日睡什么!”

谢朝的脑袋搭在商稚言肩膀上,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余乐……你他妈……踩着我的脚……”

余乐又狠狠踩了下:“不能睡!”

司机没收他们钱,还帮忙背谢朝进了急诊室。

余乐的舅舅正在急诊室值班,医生护士好几个人一块儿把谢朝安顿在病床上。谢朝已经昏了过去,手脚虚软。他手上的水泡已经沿着红色伤痕连成了线,余乐舅舅面色凝重,让人抽血去做化验之后,扒开谢朝的眼皮察看。心电图机推了过来,护士迅速给谢朝测量心率与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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