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身子一怔,脑中忽然浮现出那个瞎眼婢女说的她被徐长缨劫掠奸污……他脑中嗡的一声,他知道这怪不得小人儿,他也不会箱凡夫俗子那般什么清白清誉,他只心疼妻子,且心疼的要命,可是如今她竟排斥自己排斥到一碰就吐?!怕是被徐长缨迷了心肺去了!
他扬起手,想狠狠的掌掴这个见异思迁的负心女,可是看到甄明玉还在呕吐的模样,扬起的手一下垂在房内的柱子上,阴沉着脸摔门而去。
房内的红漆博古格微微的敞着,灼烈的日光打在甄明玉的眉眼上,她坐在桌前看着那晚熬的精致的鱼粥,昨晚他突然起了脾气,连给自己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今儿个直接冷淡的跟变了个人儿似的。
她坐在游廊上绣花,看到他和叶正清说着什么,一身黑色的锦缎直缀,讲话的神情十分淡漠,叶正清朝着她的方向指了指,却见他直接黑了脸,大步出了门。
看到两人走后,甄明玉抚着腰靠在软榻上,回想着昨夜的事儿,自打怀孕后,就一直孕吐,上次吐了徐长缨一身,也没见怎么着,如今不过是呕了一阵,他就闹脾气掉脸子……其实甄明玉也能想到是个什么缘故,毕竟她在徐长缨府上呆了将近一个月,他又是个吃醋吃的紧的,自然会联想到那些腌臜事儿上去。
甄明玉蹙着眉,下意识的就不想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他,有些事,她不想解释,大不了和离便是。
先前是闹着脾气,可是这几日甄明玉却有些心寒了,自己腿也水肿,他竟一连几日到吐蕃王宫饮酒,她冷着脸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将一封和离书仍在桌上,淡淡道:“既是嫌弃本宫,本宫断断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周大将军,还望周大将军在和离书上签字,自此与君相绝!”
看着那封和离书,周璟心头像是被谁狠狠的割了一刀,钝疼钝疼的,他气的说不上话来,只是挑着一双眸子死死盯着甄明玉。
甄明玉见他无动于衷,伸手就要拿他的印章,可是刚伸过手去,就被他死死抵在墙壁上,言语冷漠又戾气横生,“你要跟我和离?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不管你和谁睡过,你他娘的是我周璟的女人,这辈子都是!”说完,不管不顾的狠狠亲着她的嘴。
见她拧头似乎挣扎,心头的弥天大火就益发的胜了,一把扯破她的外衣,大手冰凉的探进了她的肚兜,可是一下就猛地撤了回来,身子僵直的看着眼眶通红的甄明玉。
她的腰素来都是纤细,可是刚才却粗了……还呕吐……周璟脸色有些不好,目光聚焦在她的小腹上,半晌又颓然的转身,苦笑道:“难怪你护着他……”
见他颓落的背影,甄明玉觉得心里一揪,“驸马……我们的孩儿两个月了。”
脚步猛然一顿,周璟僵直的转过头来。
这等场景若是落在寻常人头上,早就尴尬的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了,人家周大将军可是个脸皮厚如城墙的,清了清嗓子,从榻上抱了床锦被将自家小金枝裹起来,抱在了床榻上,软硬兼施的赔罪……
本来想进吐蕃王宫去瞧瞧僖宁,可是当天夜里就收到了长孙捷的书信,父皇昏迷不进水食,太子在陇右屯兵,伙同吐蕃乱臣宋麟,意图谋逆。
周璟脸色阴沉,甄明玉也惊慌的看着周璟。
周璟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发心,“无妨,一切有我。”他吩咐叶正清护送甄明玉回上都,自己带着彭季同和兵马一路赶赴陇右。
天气转暖,春雨润如酥,可是西唐却闹了饥荒,丰州、商州、青州的灾民在各个寺庙里坐着,天灾再加上太子兵乱谋逆,这次也只能斩首太子,来平息战乱了。
周璟和彭季同按劍骑坐在马上,下面的将士挽着弓箭,太子却不知好歹的,“周璟,你的死期到了,有种的真枪实弹的干一场!”
周璟冷淡一笑,彭季同挥起大铜长刀,猛地砍了过去,太子不敌,按照宋麟的意思佯装败退,周璟率兵马直追,太子边逃边骂,不自觉的将周璟引到了丛林深处。
只听得高亢的一声号角,一瞬间九个健壮的吐蕃武士冲了过来,一刀砍断了周璟的马腿。
周璟打得筋疲力竭,想要传信个彭季同,谁料西面有一个手持着黄铜钺,胡须满脸的壮汉高声杀过来,周璟只能极力迎战,见到太子躲藏,一把薅住了太子的喉咙,不料脚下一滑,竟坠入了山涧……
待铲平了叛乱欲孽后,彭季同带着兵马过来时,只见满地的鲜血,山涧处挂着一块绣着百子福的锦帕……
周大将军和太子同时失踪,彭季同抬手捡起那块染血的百子福,心里觉得一阵糟糕,忙带人到山涧下寻找。
传到甄明玉这里的消息就只剩下那块百子福的锦帕和一句周大将军在山涧遇伏失踪……
作者有话要说: 走完这个剧情,驸马基本快到尾声了,感谢大家的关爱,使劲儿亲吻一口。
这篇文一路磕磕碰碰,遇见各色各样的喷子……佛系呀佛系……anyway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非常非常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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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每年宫里都会给西唐的皇亲孤寡发钱粮, 可是这次的款项却是户部联合其他五部发出来的,甄明玉放下手里的针线, 看着匆匆赶来的皇叔,“明玉丫头,如今你父皇很不好,气喘乏力,似乎大限将到……”
“太医院的院判可是日夜守着?”
皇叔听到甄明玉这般问, 不由的叹了口气, “如今太医院的院判还有吏目都轮番上了三轮, 如今已经发皇榜招天下名医了。”说了一会子话,皇叔便匆匆进了宫。
到了黄昏,刚喝一口汤, 就听见了父皇病重的消息, 连大氅也没来得及披上,就乘着马车进了宫, 只见宫门口站着几个礼部的官员,甄明玉不由的敛眉下了马车, 尽管父皇那个样对待自己, 可是血缘便是血缘,听到病重的消息, 心里还是一揪,
到了内宫,只见几个太医焦灼的给皇上诊脉,查看皇帝口舌后, 被酸臭的口气噎了一记,便抿着唇急匆匆的开方子。皇叔看了看甄明玉低低道:“病势很凶。”
“已经十天没有大解了,心肺的火气也重,本来就用人参叼着,如今粪便积实,怕是难引出……”
甄明玉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发酸。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三人也是满脸的恭肃阴沉,他们守在殿外,见到甄明玉后,一下跪在地上,“公主,太子作乱,皇帝病重……如今眼瞎只有公主能辅政,还望公主在皇上大愈前,摄理国政。”
他们纷纷扣头,甄明玉有些为难,皇叔看看众人,沉沉道,“三公主曾做过女帝,暂理国政期间国泰民安,如今国不能一日无君,文武百官已有七成支持公主摄政。”
那些王爷大臣听后点了点头,默然到静安殿候着了,皇叔握着甄明玉的手,“明玉,叔知道你为难,可是如今这个局势,没有人能掌控住,你驸马虽说失踪,可是他手下的人占朝廷的七成,他们不会任由任何人登基,除了你。西唐的江山,断断不能落在别人手里,明玉,当叔求你。”
转头看了看床帘内脸色发青的父皇,甄明玉捂着肚子点了点头。才过凌晨,鸾仪便到了别殿,王公百官立在左右掖门,正德门的钟鼓被敲的贯彻寰宇,声声洪钟中,上都摄政公主坐在了正中的龙椅上。
因着皇帝病重,宫里的礼乐是停滞的,举着孔雀仪仗的工笔庄严的立在三公主身后,三公主穿着紫红色绣着四爪蟒的朝服,一脸沉静的看着文武百官。
这好端端的威仪还未散去,就见布政使司文琪跪在地上,说青州灾民之事,一些外省的响声还专门道青州贱买灾民做奴仆……
听到这些,甄明玉觉得脑仁儿一挑,正要传旨安抚灾民,就见都督威远站出来,愁眉苦脸的说赈灾的米粮仅仅撑半个月,皇帝在位时,那些县令早就把赈灾的银两贪污了,现在光安抚五州的灾民,就需要八十万两,再加上春荒,足足需要一百二十万两。
甄明玉微微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金灿灿的龙椅上,看到满朝的臣工道:“如今本宫摄政,要宽和为证,清吏治,安万民、和天下,文武百官若是玩忽职守,粉饰太平,一律斩首,无端抬高米粮价格,抄家流放三千里!”说完,顿了顿看了长孙捷一眼,温和道:“长孙大人为官清明多智,本宫将五州灾民之事交由长孙大人,并赐尚方宝剑一柄,上斩佞臣,下斩乱民!”
长孙捷跪在地上领旨,百官看到心思清明的三公主,顿时也是松了一口气,有她在,西唐的江山就不愁清明。甄明玉看到百官敬重的眼神,便尽力挺直了脊梁,听着江浙一带报告水路大坝的修缮情况……
这些日子甄明玉忙的顾不上身子,如今朝政稳妥了些,孕吐却益发的严重了,前天竟是吃什么吐什么。唐莲花看着甄明玉消瘦的身子,绞尽脑汁的煮一些补身养气的药膳。
甄明玉一勺勺的喝着药粥,可是监国的这两个月却深感懊恼,先前只在民间,不懂朝政,如今一接触才知道西唐江山被自家父皇败的没了边儿,若非自家驸马撑着,这江山怕是早就垮了。
倒是长孙捷,这些日子倒是格外关照自己,无论自己在朝堂上说什么,都是宽和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私下处理灾民问题上更是扒心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