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很是好找,如今还早,也就杨柳一人蹲在洗衣台上洗着一大堆的衣服。
瞧那堆积如山的衣衫,约莫是一大家子的都在此处。
沈无衣走去她身边蹲下, 瞧着潺潺河水,唔了一声,“你昨日寻我了?”
听得声音,杨柳侧头瞧了一眼,见得沈无衣时,显然还吓了一跳。
又往来路瞧了瞧,确定就她一人时,她这才停了手中的活计,将视线落在沈无衣身上,“嗯,昨日与家里闹了!”
她眼睛此时还肿着,估摸是昨日哭得狠了。
沈无衣略想了想,同她的视线对上,“因嫁人之事?”
杨柳沉吟了片刻,随即点头,将视线又落在了河面之上,一双眼中净是无神,“眼瞅着要过小定,我也不知要如何是好,李三那人是甚德行,这村子里何人不知晓?我爹娘……我爹娘这是……”
之后的话她并未说出口,但沈无衣也知晓她所想说的是什么。
叹了一声,也不知要说甚 ,想了想,巴巴出口了一句,“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曾经二十岁之前,她一直觉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若灭我我灭天。
二十岁之后,总想着要命运自有天定,一切都逃不过一个命数。
她如今也是无能为力,连最起码的安慰都难以出口。
安慰这种东西,在一棵千疮百孔的心前,显得尤其苍白无力。
杨柳眼圈一红,泪珠便落了下来。
连是低下头以衣袖擦了擦,咬着唇瓣轻声嘟囔道,“我不想嫁给李三,我合计着,合计着他娶我那日,我便吞药罢了,这人世,其实也无甚可让我觉着眷念的!”
沈无衣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当即惊呼道,“你怎可生出这等念头来?人活着才会有希望,有了希望才一切皆有可能,若真寻死了,无需多年便化成了尘土,再过些年, 世上所有人都会将你遗忘,那又有何意义?”
“可我现如今活着……生不如死!”杨柳红着一双眸子看向沈无衣,眼泪啪嗒啪嗒的落着,“若要我嫁给李三,我当真是生不如死啊,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又如何还怕死呢?”
说至此处,她忽然间将自己的头埋入膝盖里,掩面哭泣了起来。
并未哭出声来,但随着她抽泣间,身子也随着一颤一颤。
瞧着她哭了片刻,沈无衣心中生出几分心疼来。
想了想,她问道,“你是当真,宁死也不想嫁给李三?”
“是!”
她点头,“宁死不想嫁!”
说着,她抬起头看向沈无衣,声具梗咽,“我如今只觉着眼前一片黑暗,瞧不清去路,无衣,怎么办,我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啊!”
沈无衣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心中感触万分。
想了想,终究是开口道,“虽说你们信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但于我而言,婚姻乃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该是要自己把握才是,如我爷所说,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的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