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喜(1 / 2)

见皇帝越摸越上劲, 夏桐不得不忍着羞耻,将那只贼手拨开。累了一天了,谁有心情做这种事?

刘璋则一脸无辜, 难道她不是那个意思,是自己会错意、表错了情?

于是尴尬地将胳膊收回,“朕方才做梦呢, 不是成心的。”

夏桐心道您这梦真够香艳, 您老总不会是在攀岩?

好在, 皇帝那炽热的肌肤总算远离了她, 夏桐松口气, 仍旧躺下。

刘璋看着身旁睡相香甜的女子, 心情十分复杂, 把朕的火勾起来, 你自己倒没事人般睡了?

难怪常听人说有些女子是狐狸精变的, 他看这夏氏比狐狸还狡猾。

身下犹自难耐,刘璋只好默默地念诵一篇道德经,好让自己进入贤者时间。

次早起身, 夏桐就发现皇帝眼下罕见的挂着一圈乌青, 几个月来头一回见, 她不免关切的问:“您没睡好?”

睡得好才怪!皇帝没好气道:“无妨, 朕有些认床。”

也可能真是认床,毕竟在此之前,他还未在乾元殿之外的地方休息过,细想想, 他为这夏氏已经破了不少例了——偏偏夏氏毫无所觉, 当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夏桐同情地点头, “真巧, 妾也认床。”

瞧吧,她就是个没眼色的,跟她谈心等于对牛弹琴。皇帝懒得玩那套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把戏,愤愤起身,“替朕更衣。”

夏桐伺候皇帝大几个月,总算能应付这身繁冗复杂的装束,不再觉得棘手了。细细为皇帝将腰间的绶带系上,夏桐提起那个考虑了一夜的主意,“陛下,妾宫里缺个掌事太监,不知可否将侯阿宝交给妾使唤?”

满以为皇帝会果断答应,谁知事与愿违,刘璋断然道:“不行。”

“为何?”夏桐顿感几分委屈,她看皇帝跟前多的是人挤破头,怎么皇帝连一个都舍不得?

刘璋娓娓解释,“你不懂,小猴子虽非朕的亲信,可他一贯在御前伺候,师傅又是安如海,若朕将他赐给你,外头会怎么想?”

经他如此一提醒,夏桐才悚然一惊,她怎么忽视了这茬?远的不提,光是一条私自窥探御前的罪名就能将她给压死,纵使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这种事又哪是能说清的——蒋太后蒋贵妃不揪住把柄才怪呢。

夏桐忙道:“妾一时糊涂,还望陛下恕罪。”

小猴子她是不敢妄想了,反正她没宫斗的心,这点人手按说也够用了。

刘璋见她识趣,遂满意安抚道:“放心,朕会亲自让安如海从内务府挑几个忠心能干的,调理好了再给你送来,总不会误你的事。”

夏桐感恩戴德,热泪盈眶,“谢陛下。”

刘璋看着她真诚的眼睛,心里暗暗道了声好险——其实他之所以拒绝夏桐的请求,不单是因为侯阿宝在御前伺候的缘故,这小子虽然单薄了些,面容清癯,身量瘦削,也有他的一种风度,甚至有点像那程耀。

这样的人,刘璋当然不放心留在夏桐身边。

他决定交代安如海,以往只许往关雎宫送丑人——皇帝自己例外。

夏桐并不知皇帝的险恶用心,还当他真心为自己着想,姿态都比平时柔顺多了。

等送走皇帝,天边已露出鱼肚白。

刘璋临走时交代她,若想要面圣,随时可到乾元殿去,这关雎宫是他特意选定的,两宫位置刚刚好,非常近,一点也不远。

这算是他给予夏桐的特权——尽管夏桐一点也不想要这种特权。

胡乱用了小半碗白粥,夏桐就让春兰秋菊将被褥枕芯等拆卸下来,送去浣衣局清洗,虽然看起来是崭新的,保不齐在仓库里积了些灰。

平姑进来回话,“贵妃娘娘派人送贺礼来了。”

想必听说了她搬宫的事,特意来贺她乔迁之喜——当然不会是真高兴,皇帝对外瞒得一丝不露,又赐予夏桐这样气派的宫殿,蒋碧兰只怕生撕了她的心都有。

夏桐叹道:“请她在正殿稍候,我这就去见她。”

换了件朴素些的衣着,夏桐来到花厅,就看到蒋碧兰的近身侍婢荷花——她长得倒不像荷花那样妖娆多姿,一定要说,也是九月的残荷。

荷花皮笑肉不笑道:“贵妃娘娘听说美人您搬来关雎宫,特命奴婢送些礼物来,贺美人您高升。”

指了指一旁打开的箱笼,虽然不外乎绸缎首饰之类,可蒋家的东西,当然都是好东西。

夏桐笑得真诚,“请姑娘替我回禀娘娘,我等会子就亲自前去道谢。”

荷花淡淡道:“娘娘吩咐,夏美人忙于迁居,想必乏的厉害,就不必去麟趾宫请安了。”

说罢草草施了一礼,扭头就走。

平姑蹙着一双秀眉,“贵妃娘娘就是这么个性子,美人,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照她说蒋贵妃着实太沉不住气,皇帝昨日刚赏完夏美人,蒋贵妃就急忙来踩上一脚,这不明摆着跟陛下过不去么?难怪皇帝不待见她。

夏桐面上倒是一派轻松,“姑姑,这算什么委屈,贵妃娘娘免了我请安不是正好么?我看她挺体贴的。”

真要是去麟趾宫遭受冷嘲热讽那才倒霉呢,倘若蒋碧兰侮辱她的方式是让她离得远远的,夏桐保证照办,甚至还会为蒋碧兰烧香拜佛——真的。

平姑不免失笑,这位主子心大,但看来也有心大的好处,别人想叫她没脸,殊不知只有自己怄气的份——夏主子仍跟没事人般,那位贵妃娘娘只怕都快吐血了罢。

之后的两个时辰里,陆续有人送礼物过来,哪怕并非心甘情愿,但这关雎宫毕竟是皇帝亲口发话赐给夏氏居住,于情于理,她们也该表示表示。

高位嫔妃都是礼到人不到,意思意思便够了,那些与夏桐地位相当甚至更低的则不敢冒这个险,除了送贺仪外,还亲自前来拜访。

冯、李、王三位皆在其中,余下便是些素未谋面的选侍、更衣之类,夏桐并不区别对待,一一留她们喝茶。

冯玉贞望着那匹贡缎,眼中难掩羡慕,她认得那是麟趾宫的东西——自己向蒋碧兰讨要了大半个月,蒋碧兰睬也不睬,谁知转眼就送给旁人,冯玉贞心中几乎喷火。

以致于她话里都咕嘟咕嘟冒着酸泡,“夏美人好本事,不止陛下专宠于你,连贵妃都对你青眼有加,这般左右逢源的本领,姐姐我着实佩服。”

夏桐莞尔一笑,“姐姐在贵妃身边不是过得也很好么?我看娘娘挺信任你的。”

冯玉贞很怀疑对方故意开嘲讽,蒋贵妃对她好?天大的笑话!她万分后悔在蒋碧兰跟前暴露了自己的底牌,如今蒋碧兰天天缠着她要美容秘方,正经事却不肯帮她做——眼瞅着夏桐一日比一日宠爱弥盛,冯玉贞空有美貌,却如游魂野鬼一般茕茕孑立,加之银钱只进不出,如今囊中都分外羞涩——谁能想到她进宫之后变得更穷了呢?

比起她笑容勉强,王静怡就显得自然多了,到底有太后庇护,比寻常人还是好些。

她这回来顺带捎上了太后的赏赐,一挂鹡鸰香串。

夏桐发现蒋太后很喜欢拿香珠香串之类的赏人,可能信佛的人身边就这些东西趁手吧,但是话说回来,把供奉佛祖的东西随意送来送去,难道不是另一种不敬么?

可能佛祖也是蒋太后的忠实拥趸吧——真是唯物主义般的信仰。

既是礼物,夏桐仍旧尊敬地收下,又笑着问王静怡,“你在柔福宫可还住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