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我没有说放弃这个任务,毕竟她也不会占用我太多的时间,我愿意先做着。我只是在考虑,这个任务到底值不值得我投入更多的心思和精力来,因为要保护碧丹城的话,什么都不做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你做了很多事情,碧丹城依旧没有保下来,你会觉得得不偿失?”飞云终于get到了牧安琪的意思,恍然道。
牧安琪无奈的,点了点头:“对。咱们这两个任务,周期很长,目前来看不会占用我太多的时间,所以我不会直接放弃的,但我还没决定,要不要投入更多的精力……”
“一起吧,还有一年多时间。”飞云认真的点点头,道:“你都敢在永夜城建驻地,连那么不可能的事情都敢做,保护碧丹城这么件事而已,有什么不敢尝试的?”
牧安琪:“……”
无法反驳。
默了两秒,牧安琪暂时决定:“这个任务就先这么做着吧!等忙过这段时间了,我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从明天开始,我的重心要转移到帮会驻地上了。”
“没问题。帮会驻地那里,如果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虽然陌上还没真的做出决定,但对于这个结果,飞云已经满足了,不枉费他费的这一番口舌啊!
不过,哲学家当起来,也蛮爽的?
两人又随口闲聊了一会,就分开各自行动了,飞云继续去另外三个地点埋东西,牧安琪则一个人随意的在碧丹城内溜达着。
她去了埃琳娜女士和她的小孙女露西住的地方,在院门外看到了屋子内一大一小两个剪影,大的那个正扶着小的那个,蹒跚学步。
没多久之后,小的剪影去了床上,大的剪影俯身亲了亲她,然后离开那个房间,顺手将房间灯关上了。
房间重归黑暗。
十几秒后,二楼的一个房间灯亮了,牧安琪看到那个大的剪影,虔诚的跪在窗边,双手合十,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等到二楼的灯光也灭了之后,牧安琪就离开了这里,然后,她买了两瓶好酒,去找了乔伊斯先生。
正好撞见他在自家院子的树下挖了个坑,将好友安德烈的尸骨放了进去。
看到牧安琪和她手里的好酒,乔伊斯十分开心,他说:“太好了,安德烈也有酒喝了!”
然后,把其中一瓶酒,和安德烈的尸骨埋在了一起。
牧安琪帮他一块埋得。
事后,乔伊斯从屋子里拿了一套酒具出来,俩人在院子里席地而坐,一块喝起了酒。
“话说,冒险者,你今天怎么有空闲,来找我了?”乔伊斯仰头喝下一杯酒,对牧安琪的态度可以说十分友好了。
而牧安琪在听到乔伊斯的问题后,才恍然反应了过来,对啊,她为什么来找乔伊斯了呢?
可能是因为,心里一直做不了决定吧!
沉默了几秒,牧安琪才开口:“乔伊斯阁下,我,遇到了一些困难。”
“是城主大人那个任务吗?”
“是的。城主希望,我能保护碧丹城,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唉,深渊恶灵计划着卷土重来,城主却把压力放在了一个小辈的身上。”乔伊斯摇摇头,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这是我们冒险者的职责所在。”
闻言,乔伊斯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笑中带着泪,脸上的神情有些狰狞:“职责所在?哈哈,他们神犯得错误,却要让你们这群年轻人来承担?哈哈哈哈,狗屁的职责,一群只会洗脑的,所谓的神!”
牧安琪心神微动,但没有说话。
对面,乔伊斯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的安德烈被洗脑,以守护大陆为职责,最后,它永远的沉睡在了月神殿的密室里,那里不该是他的归宿,他才19岁!还有你们这群冒险者,整天把职责责任挂在嘴边,守护大陆是你们的责任?呵呵,别开玩笑了,那曾经是神的责任,凭什么要你们这些孩子来承担?”
说着说着,乔伊斯脸上的泪越来越多了,他扬起袖子,狠狠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仰头,又灌了一杯酒。
等了半天,牧安琪没等到乔伊斯再说什么,她想了想,开口道:“但家园,是我们的家园,我们要保护好它。”
“但是要知道,如果神不犯错,我们的家园永远都会宁静而美好。他们犯错了,恶果却要我们来尝,他们可以离开这片大陆,但我们,永远都走不了,只能战斗,将所谓的荣耀和守护挂在嘴边。”
“因为只有战斗,才能保护我们在乎的人。正因为在乎,所以我们才有信仰,才愿意拿起武器,冲上战场,保护我们想要保护的人。”
“果然被洗脑了,看看,啧。”乔伊斯摇了摇头,用一副可怜的表情看着牧安琪:“所以冒险者,拿起武器战斗吧,保护碧丹城。”
“我会的。但是乔伊斯阁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有预感,未来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而我,没有必胜的把握,深渊生物们,都很厉害。”
“是的,所以你可以放弃了。”乔伊斯睨了牧安琪一眼,脸上带着不屑。
“……乔伊斯阁下,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乔伊斯放下酒杯,看向牧安琪:“如果心中有所束缚,那就不要上战场,不会成功的。其实,保护大陆从来都不该是你们年轻人身上该有的担子。”
说着,乔伊斯直接拿起了酒瓶子,晃了晃,询问牧安琪:“还喝吗?”
牧安琪摇了摇头,乔伊斯直接仰头灌下,他说:“保护大陆,呵,保护……”
话音还未落,就已经昏睡了过去。
大半瓶酒,竟然就醉倒了?说好的乔伊斯阁下千杯不醉呢……
牧安琪无语的走到乔伊斯身边,晃了他两下,没醒。但是她也没急着离开,坐在院子里想事情。
现在,她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乔伊斯说的最后那句话——如果心中有所束缚,那就不要上战场,不会成功的。
束缚……吗?
牧安琪想了很久,突然就茅塞顿开了。
是啊,她一直都是在带着束缚做这个任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