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心,就因这简单的一句话幸福地飞腾起来。
甘瑅咧开嘴,“好,到时姐你也要等我啊。”
暑假的尾巴,一家叁人正式搬进新房,这是真正意义上属于他们的房子。
生活又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甘棠曾经给甘瑅说过,她要上的高中跟之前的初中顺路,但要远上一倍。好在她早就学会骑自行车,到时还能跑去甘瑅学校捎他一程。
甘瑅那时笑着说,“姐,我比你高,比你还重,你现在载不动我的。”我载你还差不多。
他在偷偷学骑车,只等着给甘棠一个惊喜。
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因为搬家,甘瑅去的不是甘棠读的那所中学,而是离新家不过五分钟路程的另一所。
高中在西,初中在东,俩人放学唯一的交汇点是小区再到上楼这段路。
高中课业繁重,从高一入学就是六点十分放学,等到高二就变成了八点半,到高叁,假如没有额外补课条件,还得额外加个大自习,十点多才能回家。
哪怕现在是六点十分放学,老师经常性拖堂,等甘棠骑车回到家,已经六点四十了。
甘棠通常吃完饭,在饭桌前坐到七点刚过,就回房间写作业,写完还要做自己买的练习册,甘瑅只能从甘棠门缝的灯光判断她有没有睡。
甘瑅不是没有试过进她房间,可孙亦栀看见了,每每把他又拎出来,“你姐学习忙,你懂点事,就别总打扰她了。”
自打甘棠上了重点高中,孙亦栀像是看到光耀门楣的希望,突然转了性,一切以甘棠学习为最优先,哪怕是甘瑅也不能打扰。
这并不是一件完全的好事,因为这种期待,每逢甘棠的成绩不合孙亦栀要求,她就用就快要哭了的眼望着甘棠,嘴里叨着甘华德跟她在外吃过多少苦,甘华德以死护住那笔钱是想尽早给家人买大房子,家里没了主心骨顶梁柱是多么艰难,到最后总是落在一句话上:“棠棠,妈往后就靠你了。”
她每次说完这些,甘棠脸上的笑容都更少些,灯灭得也更晚些。
甘瑅觉得姐姐就像个陀螺,孙亦栀是挥击陀螺的皮鞭,每抽一下,陀螺就转得更快些。
可人毕竟不是陀螺,人会累,会受伤,倘若一直不停地转下去,也许心灵早于肉体先一步崩溃。
甘瑅只敢在孙亦栀睡了的时候摸进甘棠房间坐一会儿。
托孙亦栀的福,姐弟俩的新房间也没有装锁,方便她随时推开门查看。
甘瑅悄没声息地推门时,就看见甘棠一瞬间把肩膀蜷缩了一下,就像某种受到惊吓,亟待弹跳开的小动物。
那几本日记对甘棠的影响远不在日记本身,那是被她锁在最要紧的抽屉里,还额外加了一道日记本身密码锁的,她内心深处最柔软最脆弱的部分。被孙亦栀粗暴地拖到天光下,进行以审判为名的暴晒,脱水,以至于最后烧毁的日记都成了遗骸一样的东西。
甘棠被摧毁了最柔软的东西,故而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可避免地生出警惕。
“……姐,是我,我来陪你坐会儿。”
甘瑅把声音放的很轻很柔,不知什么时候起,“小瑅”在姐姐面前就成了一个乖巧的,没有任何侵略性的存在,他以这种纤柔无害的姿态挤进甘棠身旁,在她无法抓取到任何依靠的情况下,不知不觉间占据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甘棠的肩在他声音响起的一瞬舒展开来,“小瑅,你不要这么没声响地进来,很吓人的。”
“那我下次轻轻敲叁次再开门。”
甘瑅其实就想看一下甘棠舒展肩膀的样子,那会让他生出种自己被特别对待的欢喜来。他偶尔会因为莫名的暴戾情绪想毁坏什么未可知的东西时,才会这样做。
甘瑅自己也觉得这想法有点变态,就有点心虚地往甘棠床上一坐。
见她没回头,他壮着胆子躺下了,然后无声地在甘棠的床上来回滚了两圈。
甘棠浑然未觉地做了半天题,一回头,就看见甘瑅不知何时在自己床上睡着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别扭,这是她自己的床,是青春期少女的独有领地,甭管谁睡在上面,都是不折不扣的入侵者。
可是现在睡在上面的,是小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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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有点压抑,算是过渡章,小瑅离顿悟只差一点点。不过他的第一反应可能会让人失望了哈哈
因为太压抑,所以剧透一下吧,孙会狗带,小瑅会为她的死出一分力,不过那时候就是接近完全体恶魔形态的弟弟了
现在的他就有点恶魔雏形,棠棠是回避型人格,小瑅是表演型人格,他在棠棠面前会做出最无害的姿态
爹妈虽然奇葩,但总能当姐弟感情的催化剂,这也算一种阴差阳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