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群演,没分别,再跳几年没出路,带着十几年一身伤离团去当老师。
芭蕾不如别的舞种,能当个自由舞者,专业性强,局限性也大,想要糊口,还是得舍去芭蕾梦,走上现代舞的路子。
时蓉雅听到关宁的语气里没有她想的遗憾或愤懑,更多的是释然,老气横秋。
眨了眨眼睛,才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透眼前的小姑娘。
“你还年轻,可去想。”
时蓉雅还记得关宁十九岁那天晚上,端着高脚杯站在落地窗前对着月亮起誓,要为了首席那个位置而奋斗,那时候的关宁周身发光。
不过两年,群演到主演,已经将她的意志消磨殆尽。
“你不懂的。”说到令人悲伤的话题,关宁伤感得挂在了时蓉雅的身上,将人紧紧抱住,闭着眼叹息。
这份安宁,只有时蓉雅能给予。
隔行如隔山,很少有人懂得舞蹈行业的残酷,只觉得这一行,专业单一又赚钱,顶尖的能去国家舞蹈团,乃至走向国际,不起眼的当个舞蹈老师也能混口饭吃,一节课少说也有好几百的收益,不会饿着自己,更有甚者,凭借美色或美姿,嫁入豪门也不一定。
那些真的对舞蹈痴迷的人,反而鲜少得到关注。
她累了,不想去追了,当初选择没有考大学,从艺校到舞团,就已经注定了她走向了职业生涯的末路和瓶颈。
首席的位置,她拿什么去拼?
没有名气,没有学历,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没有顶尖尖的技术……注定了只是首席人选中陪跑之一。
时蓉雅怀里的身子柔软得紧,整个人趴在她身上,嘴里说得平淡,身体却很诚实,关宁的反应在告诉她。
她不服气,但她认命。
过了一会儿,关宁一边拨弄时蓉雅的项链,一边抬起头说:“你抱我去练功好不好?”
“好。”双手停在她的大腿上,用力站起来,仔细小心托着她怕她摔下去,一步步走到房间,两个人面对四面环绕的玻璃镜才将手松开。
关宁并没有从时蓉雅的身上下来,反而用力缠绕勾住她,不愿意撒手。
“陪我跳舞吧?”
时蓉雅无奈道:“我又不会芭蕾。”
“跳别的!乱跳也行,蹦迪总会吧!”
时蓉雅脑子里闪过激烈的音乐和摇动的舞池,那画面……简直了!
面对无理取闹的关宁,时蓉雅觉得有些头疼:“别闹,乖,下来。”
双脚往前一勾,拖鞋凌乱倒在了旁边,关宁整个人扒在他身上不愿下来:“就想和女朋友跳个舞怎么了嘛!”
认识三年,关宁还没有见过时蓉雅跳舞,哪怕是时蓉雅回来偶然看她在练功,每每叫上她,都不肯挪一下。
如今有了别的身份,她便光明正大要求起来,不肯罢休。
无奈,时蓉雅只好伸手把自己脖子上环着的手臂扒拉下来,往后退了一小步,微微欠身,向关宁做了邀请的动作。
没有音乐,两个光脚的人,在中间有模有样跳了起来。
搂腰,拉手,摆好姿势。
关宁看时蓉雅正正经经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原来你不是舞蹈白痴。”
曾以为时蓉雅板着脸拒绝,是因为怕自己不会跳舞在她面前露怯,没成想这几下的做派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专心点。”
心里数着步子,渐渐跟着时蓉雅的脚步快了起来,动了几个八拍,时蓉雅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可以了吧。”
“可以,跳得相当可以!”一下都没有踩到脚,不像是刚学的国标。
果然阚清安的朋友,哪怕是在工作上毫无交集的人,艺术细胞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勾着脖子逼得时蓉雅弯了下来,这个吻逐渐变得热情起来。
关宁有一米六八,时蓉雅比她还高四厘米,初初见到的时候,她还小小惊讶了一番,就这个身段,还去修什么路,只要在聚光灯下面站着摆姿势就好了。
及时打住了关宁狂乱袭来的亲吻,时蓉雅微微喘息,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就想偷懒。”
“别人都是巴不得自己的女朋友时时刻刻粘着,你倒好,催我练功,哼。”关宁有心跟时蓉雅培养感情,但她却一直淡淡的,摸不着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被觉得寡淡的人顷刻间把关宁推到了玻璃上,凉凉的触感从背脊直冲脑门,心跳比之前加快了许多,时蓉雅开口:“我不是别人。”
“我知道。”关宁的手指又一次搅上了时蓉雅的项链,这次她不敢抬头看那个束热烈的目光:“你是时蓉雅,我女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