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朕当然知道。”纪墨垂下眼睑,手指轻轻抚弄着神表。
他其实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铤而走险,可是富贵险中求,没有任何一次机会比现在更好大楚建国以来第一个逆转天子状,将内阁成员之一的礼部尚书吴启松拿下,可以说这是他穿越以来威望提升的最高氵朝。
而同时因为陈国使者在丹阳城的强抢民女一案,他当街打死陈国使者,这么大义的旗帜,也让大楚的军心民心空前的凝聚,更是激发了十年来楚人心中积郁的愤慨。
纪墨其实寻找这样的机会已经很久了,但是机会来的还是很意外,还有点逼上梁山的意思。不过这样也好,又有什么事是还没做就能有百分百把握的呢?
纪墨很清楚,这一次之所以没有人有异议,一是因为他拿吴启松立了威,一时没人敢跟他硬碰硬。二是有的人在等着他的失败。
如果失败了,那纪墨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搭了,包括联盟海族的功劳在内。他只能重新开始,甚至是输掉皇位。
可若是完成了自己心中的谋划,那纪墨所能得到的收获也是远远超出想象的,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南华的格局!
地球上有位伟人曾经说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说得俗点,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为了这次大大的收获,纪墨反正是豁出去了。
“陈公公,朕知道你担心朕,但是请放心,朕自有安排。”纪墨胸有成竹的一笑,尽管他并不是真的胸有成竹,但是起码表面上得做出样子来,不然他都没信心了,让下面人怎么有信心?
“是,皇上雄才伟略,是老奴多虑了。”陈瑾躬身道,若是以前,他肯定会怀疑昏君在胡搞瞎搞了,但是现在的话,经历了这么多事,陈瑾对纪墨也已经放心多了。
在纪墨和陈瑾说这件事的时候,在城东一座普通民居门外,迎来了一乘轿子。
这民居真的是挺普通的,青砖黑瓦白墙,甚至还挺古老残破,看起来就是普通百姓之家。
像这样的民居,大楚的城池之中随处可见,但是处于此地,就显得格外突兀。因为在这附近,都是亭台楼阁的高门大院,反衬得这家民居更为寒酸。
木门之上的横匾,却是能吓死人安国公府。
安国公,便是刑部尚书屈浩然。
不仅仅是大楚,放眼整个通明界,也难以见到这么寒酸的公侯府邸。
其实当初屈家祖先封公的时候,太祖也要赐下府邸的,但是屈家世代都是两袖清风,几番推辞不就。
于是这安国公府就成了权贵之中的一个特例,但也或许正是这样的家庭环境,才能成就了屈家一代又一代的圣人之名。
轿子一直横到了安国公府的木门门口,轿夫左右打量一番,见少有行人,便上前敲门。
“谁呀!”等了片刻之后一个彪悍的声音传来,跟着的是“啪嗒啪嗒”的破鞋声,门开,露出一张悍妇的脸。
这是屈府唯一的下人,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已经年迈的安国公夫人,只怕连这一个下人都不会请。
轿夫显然也不是第一次看这悍妇脸色了,连忙道:“我家老爷前来拜会屈公,大姐请开门啊。”
悍妇撇着嘴,极不情愿的开门放行。其实悍妇最开始是挺害怕的,尤其这些当官的一个比一个官大,但是给安国公家干久了,这脾气也上涨了。她这就算不错了,要知道宰相家奴七品官,换别的公侯家下人,还不知道尾巴翘多高去。
对于她这态度,屈浩然也很无奈。她是屈夫人的远房表妹,说了几次都被屈夫人护着,即便是屈圣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轿子的帘子掀开了,项威钻了出来。身为大将军,项威是不爱坐轿子的,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和屈浩然分别为文武首辅,私下里会面还是避讳些好。
进了门,里边儿并没有多深,过了一侧堆满木柴的小院子就是三间正房。项威走到的时候,屈浩然已经亲自迎了出来,两人相见也没那么多寒暄,互相拱了拱手,屈浩然把项威引到了院子里的小亭子。
这院子实在是不大,更没有什么景致可言。坐在松木小亭子里,面对着的就是小山般的柴堆,要不是院子里还有棵歪脖子树,带来些许绿色和荫凉,那就真是……好吧,还是很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