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机巧合,戚安然也就顺势认为成了戚不复在生他的气,但事实上,戚不复并不是真的那么心胸狭隘。
打开门,戚叔刚刚端了托盘出来,看到戚不复吓了一跳。
不过他没有叫出来,只是对戚不复竖起一根食指,严肃的“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吵闹后就走了。
戚不复眯着眼站在原地,什么时候他的地位变得那么微不足道了?戚叔手里端着的是药碗吧?为了那个死小子居然不许他出声?
他忿忿的朝着屋里看过去,眉头跳了一下,不自觉的迈步走了进来,悄无声息的。
他发现这个弟弟自从醒过来后,就不断的在给他制造惊喜。
这个房间的变化和他的主人一样大,原本看着伤眼的那些零碎小摆件全部都不翼而飞,地毯换成了温柔的米黄,沿着木质的大床绕了一圈,镜子前面遮了一整面墙的壁帘子,窗户大开着,一个小巧的加湿器在床边咕噜噜的冒着水汽。
看起来反而有点简陋了,幸亏仅剩的那些白色看起来都质感一流,否则,戚不复真的会以为戚家大概经济上出了什么问题了。
戚不复的视线放到床上,绒料的浅色被子,一看就知道很柔软,中间鼓起了一大块,不时的随着呼吸的频率起伏。
他走过去,一点也不温柔的扯了扯被子,把闷在被子里的戚安然的脑袋露了出来,顺便在床边坐下。
戚安然低低的哼哼了两声,睡的半梦半醒,大概是吃了药的关系,鼻尖上冒出细细密密的一小片汗珠,脸蛋被闷的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快要在下眼皮倒出一小排黑影,眉头不高兴的皱着。
鬼使神差的,戚不复伸出手指,戳到了弟弟的眉心,揉一揉。
戚安然的眼睛瞬间睁开,眼神清明,带着淡淡的戒备。
戚不复若无其事的缩回手,淡定的起身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戚安然睁开眼睛片刻后又沉沉的睡过去。
怎么回事
戚不复看着这个并不亲近的弟弟,心头浮上越来越浓的疑惑。
王火今天的玩笑就好像敲开了他心里的一扇窗,前段时间是他刻意忽略,但谁都无法否认一件事,那就是再次回到家里的戚安然一举一动都和从前截然不同。
戚安然从来不可能只穿一身休闲装,也绝不可能容忍自己身上的颜色少于五样,他看到王火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打招呼,面对家人的时候,也绝不可能那么和善。除非某些时候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可是现在的戚安然却和从前截然不同。
他让卡曼不要跪着服侍他,也不会因为碰到不高兴的事情那家里的佣人撒气,好长时间都没有提起过要去飙车,那群狐朋狗友们也没有打来电话。最主要的是,他居然和自己,这个从前水火不容的哥哥……那么……无法形容的友善?
戚不复忍不住忧虑这究竟是个阴谋还是别的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戚安然要是有那么高的智商,也不可能会从舞台上摔进医院了。
脑子里闪过戚安然刚才睁开眼时瞬间的戒备,戚不复皱起眉头——
——真奇怪,这个家里有什么可戒备的?
毫无头绪的戚不复伸手摸了摸戚安然的额头,热度有点高,连脸颊的皮肤也变得烫呼呼的。
他索性不再想了,拍了拍弟弟的脑袋,戚不复起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刹那,床上的病人睁开了眼睛。
戚安然演过各式各样的重症病人,可以瞬间入戏,把自己的呼吸都伪装到不漏痕迹,刚刚戚不复坐下来的瞬间他就被惊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等到额头被冰冷的手指触摸时,才睁开眼睛警告了一下对方不要骚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