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瞿老师认识。”阮风坦白,“准确地说,是瞿老师对我有恩。”
陆文内心稳如泰山,脸上流露出几分错愕。他不主动八卦,但凡人皆有一颗好奇之心,他想听听瞿燕庭和阮风的情感历程。
比如,怎样认识的?哪一方主动的?以何种方式?
他明白,阮风会把爱情辩解成恩情。
阮风拿出备好的说辞:“我第一次拍电影的时候,有幸在剧组见到了瞿老师。”
陆文心说挺巧,他也是在剧组遇见瞿燕庭。
“当时我一个小新人,不免闹笑话,瞿老师却不怪我冒犯。”
陆文微怔,犹记进组之初闹的大笑话,瞿燕庭也没跟他计较。
“我演技青涩,遇到不少困难。瞿老师一点架子也没有,每次把我叫一边,给我讲戏。”
陆文愣了一下,感觉不太对头。
“在剧组很辛苦,瞿老师默默关照我。”
陆文彻底懵逼了。
口袋里虚握的手掌吓出一层汗,他这才了解,瞿燕庭对待看上眼的阮风,是如此一步一步地帮助、体贴、最终俘获。
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么似曾相识,那么感同身受。
阮风没注意到陆文已经傻了,兀自总结陈词:“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瞿老师为人低调,你帮忙保密,可以吗?”
陆文没反应,阮风问:““陆文哥,你没事吧?”
齿冠生磨,陆文迟缓地点头答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没事”。
阮风眉眼弯弯:“多谢,那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轻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于某一层。陆文独立在昏暗中,耳边,方才的字句循环往复,落锤般敲在他的神经线上。
药液快输完了,瞿燕庭单手把点餐小票收起来,连上医药费,过后他要一齐还给陆文。
手机收到几条消息,是阮风发来的,瞿燕庭点开——
哥,我向陆文哥解释了。
编得很真实,符合咱俩编剧和演员的身份,挑不出bug。
陆文哥没怀疑,好像还挺感动的。
我走了!有事一定要打给我!
瞿燕庭暂且放心,不禁望向门口,阮风估计已经上车了,那陆文怎么还不回来?
他念谁来谁,下一刻陆文推开门,却不进来,一派庄严肃穆地杵在病房门口。
那张脸凝重得宛如中了邪,瞿燕庭忍不住猜,难道要号码被拒绝了?他说:“你的手机在这儿。”
陆文恍若未闻:“有些问题我问过了,但我想再确认一遍。”
瞿燕庭:“什么问题?”
陆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天生的低音压得更低。
“我进组的时候冒犯你,你有没有怪我?”
“怎样算怪你?”
“改剧本,调整我的戏份,是公报私仇吗?”
“当然不是,你可以问任树。”
“第14场戏,你打击我的话,只是讲戏?帮我找感觉?”
“是。”
“我演得烂,你不嫌弃我吗?”
“你只是需要教。”
“你根本没有看不起我?”
“没有。”
“安排助理,完全是同情我人手少吗?”
“也有一点关心。”
陆文哽了一下:“你……觉得我帅吗?”
那张骑马照浮现出来,瞿燕庭回答:“……很帅。”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嘭”的一声,陆文甩上门出去了。
瞿燕庭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陆文走到护士站,扑在桌子上,引得三位值班护士围过来,他恳求护士长:“大姐,我想测一下血压。”
他撸起袖子,肘部包裹住血压仪的袖带,仰头望着天花板,感觉脉搏连着心脏一同剧烈地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