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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话本子里言说的:凡间有一人,许愿要一平凡纸物终身相随,试了诸多办法,不过终是化尽了成尘埃。费尽波折,于是半点儿也得不到。
愈想长久之事,反而艰难,这般下去哪还可祈望这终身相随这事呢。
再者,在她与陛下这事情里,多得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与陛下时刻的多加照拂。根本就与那些个情情爱爱无甚干系。
这般纠缠不清就是不对的,每每夜里共处一室更不是对的。再眷恋又能如何,总不可再恬不知耻的混在一处儿了。
今日就该说说清楚。
“陛下,我们再不可这样住在一处儿了。谙谙是个女子。”乐谙接着沉吟片刻,又道:“陛下不喜欢我,又纳了妃子,不可再与我不清不楚的混在一处了。这对她们亦是不公的。”
妖界的女子,虽不似人界女子那般有那三从四德需遵守着,但尚嬷嬷也曾说过,身为女子该自爱自重。
可对人倾心,却不可随意予人倾身。
这话她那时听着便觉有理。此时,已然将其金科玉律般摆在心头,时时刻刻惊醒着自己。
她何尝不是难以剥离,那几个时辰熬着,也快难过的要死掉了......
......
扶修一焦躁便口渴的紧。乐谙这话听得他脑中发昏,执起身前案头的五彩绘霞杯子,倒了几回水饮尽了。
这小妮子一番话,惹他心跳凝滞了一息,好容易才以茶水压了下去。
入口那刻,他已品出茶水的味儿。与在千机殿饮的是一种茶。使人交给尚嬷嬷的香茶,想来她也未用过。
未几,他一张好看的脸涨的通红,回转过头来,沉声道:“谁说朕不喜欢你了!”
“朕,朕是纳了妃子......也是朕没用,朝堂上周旋万千不得其法,只得低了头。”
“可朕,自始至终就未曾有丝毫看轻你的意思。也没有同她们做过出格之事。”说完竟也无措的蹲了身子下去,以手抚额,难掩的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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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礁榻上,乐谙神色莫名的憨气。何谓自眼底浮现出的喜气?
便就似她这样,虽只可瞧见那人发髻,盯着瞧也是不可遏止的溢出了泪来。
“陛下方才说什么......”这希望来的突然,她反应不及又看不见他的脸上的神色,忍不住又问了一回。
她那腿今日用的多了,刚才就失了大半知觉。
如今勉力使了劲儿,妄图下床去到妖帝身边,方一下地,几番踉跄后实实在在的跌在地上,发出一声大响。
......
将她抱起,妖帝心思也是沉重。此时这憨货,是要哄上好一阵子才止得住哭的,可他心中也是凄苦。何人可来哄哄他么?
他是妖帝,该多扛一些的,可不同她小孩子计较。
更何况是自己养大的孩子。
于是还是强打精神,去抚她的发顶,勉力道:“朕不强迫你了。我们家小殿下也长大了,朕尊重你......你愿住偏殿便住罢。”
他令阖宫唤她为“小殿下”的时刻,原就在眼前。一晃倒似过了多年,竟还觉恍如隔世了。好在住得也不远,可日日都去瞧她。
扶修抱了她,说完了话,便为她拭泪。
一颗颗的泪珠子呀,都是明珠,宝贝的很。放着她去住偏殿,哪能放心呢。彼时阿佐与阿佑谈笑,说这女子生的娇软,一捉弄便可掉泪珠子是多么多么稀奇的事情。
在他这里看来啊,实是算不得稀奇了。是司空见惯,家常便饭。
乐谙不觉,也伸了小白手,泪涔涔的替他擦脸。擦也擦的不得章法,胡乱摸了一通。好不滑稽。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咽之声压都压不住,“陛下,陛下,是个好人。”
扶修手上动作一滞,“啊?”
又一吸鼻子,她道:“谙谙好喜欢陛下啊。”
“朕......也喜欢你啊。”
“不许叫陛下了,往后可唤朕‘阿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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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里,月明星稀。迟些时候,乐谙宿回了偏殿。
亦是由着妖帝将她裹紧了大氅,抱着过去的。
何处沉浮何时该醒,重要否?扶修眼中是不再重要了。
认了心头所想所念,做起来实际也不难。放下那些个可有可无的颜面,总比失了这憨货的心许好上许多。
他前头不懂,何为喜欢何为钟情。只知见她疼,见她哭,见她愁,他都心急。她愈长大,这牵挂的心思便愈重了。
再得了她怯生生的一句,“阿修......”
妖帝这可硬心肠真真登时就化了去。犹如睫羽挠心,细细密密的心痒堆在一块儿,拥了她入怀里还嫌不够,薄唇轻抿一下,喉结一动......
薄唇触了她红红/软软的唇,温温软软之间,大手护在她脑后,复又将她与自己拉得更近了些。
论这世间百炼钢如何化为绕指柔。需一娇娇女子泣上几滴宝贝泪珠子,再需一男子以手轻轻拭之,二人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