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灵看一看脚下的花,说道:“花开一次不易,怎能因你害了她性命!”
那鬼听了既失望又羞愧,沉没于水中。
它的执拗令仙都无奈。虽可怜它在河水中受苦,但阴司向来规矩,不喝汤就要投入忘川河,不会因可怜就法外施恩,万事开不得先例。
转身离开,玉灵与鬼逆行,要踏着这花开火红,满布黄泉路的接引之花离开阴司。他步履如风,飘然超逸,与这阴暗沉闷之地形成鲜明对比。
一路行来的阴魂络绎不绝,间不断行,一个个面容惨淡,神情麻木。它们在阳间或贫穷或富贵,或光鲜或黯淡,都结束了,来到此就要饮一碗汤忘却前尘。
这些阴魂中却始终没有那个叫孟徽钿的,难道也是终不得相见?
行至鬼门关,门吏拜倒。门外新死的鬼见“鬼门关”三字便哀切不止,转身要逃离,鬼差怒喝,推至门内。一进去,也就没了哀声。
鬼止了声,玉灵他却听见了苏格儿的声音,猛然一惊,以为她也到这里来了。之后细听她的话才知道离此地还有一步之遥,于是赶快前去营救。
这也太巧合,他去见忘川河中不肯投胎的鬼,苏格儿就被水鬼用河底的降魂草找替身。说两件事没有联系,连人都不能相信,何况是他。
又想,昝相那鬼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事?它在水里,如果有去采过降魂草花蕊的,或许见过。需得再去一次阴司向她询问。
苏格儿去漱了口回来,坐在沙发上盘着腿,看着宜言给她煎好的那碗药脸都皱起来了。这颜色和那水鬼给她喝的,那冒充糖水的降魂草水一样的颜色,难免勾起不好的幻想。
“良药苦口。”宜言还以为她怕苦才不肯喝。又拿手朝自己鼻子扇了扇气:“也不是太苦啊!”
她皱着鼻子闻都不闻,嫌恶地递给他,又对那花一番控诉:“这和那水鬼的糖水一个颜色!河畔上长着那么浪漫凄美的彼岸花,河底却长着这种害人的东西!不好的东西就该铲掉,省得作孽。”
宜言闻言低头看着汤药,原来是这个原因她才不喝的。又说:“早知道我给你做俩药丸子啊!不过什么东西都有好有坏!阳间也是有植物能入药,又能做害人的玩意儿。刀能切菜,也能杀人。只看人怎么用!对吧玉灵?”
玉灵正在想事情,却瞬间反应过来,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浅笑着点了下头。
苏格儿是想不到这种让人离开魂魄的东西能有什么好处,即使人自己主动吃下去,那魂魄离体,也不过是去做些偷窥监视的事吧!突然又想到,那不是和他们的隐身术一样了?
最后药还是捏着鼻子喝下去了,倒也神奇,那些不适不到一刻钟就全都消失了。但受了如此大惊,今晚肯定是不敢一个人谁房间了……估计很长时间都不敢。她抱了被子下来,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有睡得搬家都不知道的有巢,还有强大的宜言。玉灵也知道她受惊过度,因此全部都驻守客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