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玉灵和宜言从书房里走出来了,宜言手里拿着一块黑乎乎东西。
苏格儿把嘴里的火烧咽下去问:“你拿的那是什么?”
“药!”宜言坐下来,把那东西放到手边。
苏格儿伸着脖子看,看见四四方方的,好像是一叠黑布。她吸了两下鼻子,果然闻到一股药香味。
她问:“什么药啊?”
宜言拿起筷子:“接筋续骨的药,你也想试试?”
苏格儿撇嘴,咬着火烧里的驴肉:“你自己留着用吧,我好胳膊好腿的永远不需要。哦哦,对了,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吴道士,他说那个叫谭辛的受了很严重的伤,要让宜言去给他治伤,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她对着宜言说,说完了又看向玉灵。
可是两个人一点儿也不吃惊,宜言眼睛也不抬,慢慢咀嚼着嘴里的包子。
玉灵就更不用说了,他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想了什么。很悠闲地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小米粥,似乎是不打算吃。
他微点了下头,轻声说道:“那天晚上是有人受伤,不知是哪一个。既然他开口了,那你们就过去看看吧!”
苏格儿心说还真的是受伤了啊!可是说连医生都治不了的伤,还真不知道是伤成什么样了。眼睛瞄到宜言手边的药,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接筋续骨的药,这个时候拿出来,莫非就是为那个受伤的人准备的?
她说:“可是在杨道士的家里,那一对父女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好人,我怕他们会居心不良。”
“那又怎么样,他们还能布下天罗地网?”宜言很不屑地说。
“那……那他们肯定不能!”苏格儿小声说。
吃了一条豆腐皮,把火烧都放到了嘴巴里,喝了口熬得粘粘的小米粥,又拿起一个包子吃,是牛肉馅儿的。造孽啊,这一顿饭竟然有两条性命。
蔓草不做声只听他们说话,苏格儿才吃了一个火烧,她已经吃了两个火烧半个包子了。
玉灵这时候又说:“你们三个都去吧,今天我要静心,不能被打扰。”
苏格儿本来是要带着蔓草拿到的那一面八卦镜去的,没想到玉灵让蔓草也去,不过既然他说了那当然得照办!她也不知道静心是做什么,认为可能是一种修炼。
吃过饭以后苏格儿换了衣服,上身一件象牙白的宽松版毛呢外套,下面是阔腿裤,脚蹬一双简单的帆布鞋。也给蔓草找出厚实些的衣服来让她穿上,还有一双牛皮短靴。这个天气里还穿得很单薄,走在大街上太引人注意了。
换上衣服三个人就走了,因为车子上只有两个座位,所以蔓草还变成了小狐狸的样子窝在苏格儿的身上,一直到下车以后才变成人。
上回苏格儿和蕲寒差点儿招了杨道士的道儿,想要找他报仇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住处,所以一路就过来了。吴道士也早猜到了这一点,没想到这个老先生还真是直接,一点儿也不避讳,直接就说出来了。
十点多钟,太阳升的很高了,气温也随之上升,城市里较之外面又高出几度,生出些燥热的感觉。
杨道士的家位于当地比较有名的豪华别墅区,住在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看样子杨道士是真没有少坑人。
苏格儿下车后目光向东远眺,望着一栋看不见的房子。那里是她以前的家,离这里有几百米的距离,是旁边较早的别墅区。离开几年了,从没有回去看过。
按响了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过来的人是吴道士的儿子春易。
他跟苏格儿很熟了,见到她露出淳朴的笑容:“你们来了,快请进来吧!”
他注意到了站在苏格儿后面的宜言,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
宜言面无表情,一身价值不菲的黑色休闲打扮,又戴上了眼睛,像个富家公子哥儿。他只瞟了春易一眼,跟着苏格儿后面走进去,蔓草在后面眼神怯怯地提着药箱,不停地到处打量。
一行人进了门,迎面一股浓重的药味儿,看见吴道士和杨道士还有一个陌生老头儿坐在沙发上,三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很多的药材还有书。
吴道士看见他们进来站了起来,杨道士和那个老头儿也跟着站起来。
吴道士看见他们一如既往的镇定,杨道士看见他们眼神里藏不住的畏惧和厌恶愤恨。
那个陌生人六七十岁,留着山羊胡,带着旧式黑框圆眼睛,清瘦和吴道士不分上下。他眼睛后面的眼睛眯起,仔细打量着走进来的三个人,还用手扶了下镜框。
吴道士率先说:“林大夫,多谢你能过来。”
苏格儿歪了下嘴巴,心里想:这个老头儿正直是正直,可是太不会做人了,明明是给自己打的电话找宜言来的,如今却直接忽略了自己,直接去感谢宜言。也就是自己这样大度的人不跟他计较,换个小气的早就嫉恨他了。杨道士可能就是因为他这样才跟他面和心不和的。
宜言还是那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对他的感谢爱答不理的,只点了个头就算完了。
吴道士也不在意,又对他们招手让座。杨道士这个主人倒是像个局外人一样,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又在他们三个身上来回打量,一句话也不说。
宜言和苏格儿他们三个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中间的长沙发上,蔓草抱着药箱,悄悄地打量房子里面的布置。
其实就是一般的普通家庭的房子,沙发、电视、橱柜什么的。只是供奉着一尊太上老君的神像,但是那尊神仙对宜言和蔓草完全没有影响。
苏格儿和宜言看着桌子上的药材,其中还有很多西药和膏药,书有医书,也有线装的秘术书籍。看着这些药,苏格儿此时才相信谭辛确实是受伤了。
吴道士和山羊胡分作在两边的单人沙发上,杨道士没有坐,站在了他师兄身后。
吴道士对他们说:“谭辛,据说你们已经见过了,他昨天在树林里脚踝受了伤,我们没见过那种伤,医院也没有办法,所以才请林大夫过来。”
苏格儿不知道这“已经见过”的话是说给他们三个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和蔓草听的。不过宜言并没有反驳,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她想,这些人肯定是对自己充满了怀疑,很想把之前的事情问个清楚。可是他们现在需要宜言帮他们的人治伤,所以不敢撕破脸说开了,就只点了一下。
看那站在吴道士杨道士,他一脸仇恨加怀疑地看着自己,又带着戒备地看着蔓草。看来玉灵没有洗去他的记忆,蔓草是妖精的事情他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