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睡眠不足脸色苍白,眼睛都几乎睁不开,坐在饭桌前一点一点的撕咬着包子。阿密喝着牛奶一直偷眼看她。这个小孩儿还是没有彻底适应外面的生活,依然很内向胆小,缺乏自信,不敢多说话,吃饭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奶奶又在饭桌上唠叨,说苏格儿是苏家的独苗,以后结婚后要生两个三个,得有一个孩子姓苏的。苏格儿听了直叹气,这话老太太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以前抱怨没有孙子,现在这也算是降低标准了,外孙子当孙子。
爸爸妈妈嘴上说着无所谓,但是心里肯定也有这种想法。不过苏格儿不愿意,她觉得一家的孩子就得一个姓,不然的话会生分。
爸爸心急火燎的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粥就走了,说是今天设备要运过来,他得赶紧赶到公司去。阿密也吃饱了,爸爸就顺便把他带到学校去。
等他们走后苏格儿才说:“要不然给阿密改姓吧,让他姓苏。这样奶奶你就有孙子了,以后有人继承苏家的香火了。”
老太太叹气:“改姓有什么用。这孩子乖巧听话我是挺喜欢,可毕竟不是咱们家的亲孙子啊,身体里没流着咱们苏家的血。”
苏格儿说:“所以姓氏也改变不了什么嘛!就是姓蕲,可是身体里有苏家的血液,那也是苏家的子孙啊。”
老太太还不认可:“那可不一样,外姓人永远比不过同姓人,到什么时候也是跟自己一个姓的人亲。两个不认识的人到一起,一看是同姓就说五百年前是一家。姓苏一听就是咱们家的孩子,姓蕲到什么时候都是亲戚。”
“啊……”苏格儿仰着头发出无力的哀嚎,“早知道应该找个姓苏的人,就不会有姓氏的争执了。”
妈妈站起来收拾碗筷:“又胡说,这话可不能当着蕲寒说。漱漱口再去睡会儿。今天刘阿姨亲戚结婚不能过来。我先去公司看看,一会儿去菜市场买菜,你想吃什么?”
奶奶说:“我去买菜,你过去多着盯会儿,男人不细心,少点儿缺点儿的看不出来,万一再有残次品也麻烦。你爸那时候也是大事儿明白,小事儿不计较……”
老太太一说起以前就没完没了,就跟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苏格儿仰着头靠在椅子上听她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直到手机响了一声才拿出来看,蕲寒发短信问她睡醒没有。苏格儿看着那几个字良久,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跟妈妈说不在家吃了,回房间去换上衣服,把头发梳了两下抓了包就跑出去了。看她心急火燎的样子奶奶和妈妈很是不解。
苏格儿开着车回幽居去,纠结许久才给蕲寒回了信息:醒了,有工作,晚点儿打电话。
没过一会儿蕲寒才回过来:在哪里?
苏格儿看到这几个字知道蕲寒是认真了,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或许还有玉灵和宜言,这次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她一阵心慌又感觉烦躁,几乎能看到蕲寒严肃又认真不容人抵赖的眼神。当一个一贯容忍自己的人失去了以往的耐心,那就意味着必须要说实话了,不然将会面临一个抉择,就算不会失去也会产生隔阂。
她心烦意乱地把车停在路边,拿着手机把编辑的字打了删删了打,来来回回好几次才写完:我在开车,要去找人问点事情,稍后电话。点十二钟。
发出去以后把手机扔在一边,继续开车。手机再响也没有看。
穿过小路,拐个弯就把车停下了,走着眉头无比烦躁地走进去。其间看了一眼手机,蕲寒只回过来一个字:好。
还有几个未接电话,谭辛的,春易的,还有陌生号码的。她连蕲寒都顾不上理更不会理别人了,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扔进包里。
蔓草在院子里晒从森林里采的蘑菇,看见苏格儿回来两手抓着蘑菇给她看。
苏格儿心情烦躁,但是但见她那张单纯的笑脸还是笑了笑,看了一眼敞开的门,问:“玉灵和宜言都在吗?”
蔓草点头:“嗯,都在,还有……”
苏格儿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知道他们都在就立刻大步朝屋内走去,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昨天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把这件事的矛头指向了自己,好像自己是始作俑者。别人可以不理会,可是蕲寒不行。
蔓草看着苏格儿离去的背影皱眉头,把手里的蘑菇放在竹筐里跟着走进去。
客厅里只有宜言在夹核桃,她问:“你在干什么?”
宜言头也不回地说:“夹核桃,做红枣核桃糕,给你补补脑子,顺顺气。”
苏格儿听见他的揶揄咬着嘴巴呼出一口粗气。她明白,宜言知道自己正在生气,而且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把包扔在沙发上,站到宜言对面,认真地问:“昨天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她要干什么?她怎么会……”她在自己脸上比划,没说出来,她知道宜言懂。
宜言看着她笑:“我不清楚,去问玉灵吧,他在书房。”
苏格儿也不多问,转身去了书房。她推门直入,还没看清人就说:“我要都快被烦死了,他一点都不顾及我昨天也被吓到,我见到了非常可怕……”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在书房里的是一个陌生人。那人正在琴架上单手抚琴,也看着她,眼带笑意,笑的很温柔。
纵使那人满脸善意苏格儿也惊得合不拢嘴,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愣在门口久久没有动作。
“一回来就上宜言的当,格儿还真是得多吃点核桃。”
玉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格儿后知后觉地打个激灵,蹭地一下转过身去抓住玉灵的胳膊,支支吾吾口不择言地说:“这个……他……这位是谁?”
玉灵说:“他叫幽竹,是个乐师,这张琴的主人。”
说着话就走了进去,苏格儿也跟着走了进去,眼睛还是看着那个人。一身五彩衣服,好像是把一道彩虹披在了身上,流光溢彩,像是随时会流泻下来。
乐师,弹琴的,天上来的!